南怀赐心头弥漫着浓重的愧疚。
“婉儿,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你怀疑得没有错,南哥哥。”季贞掐着婉姑娘的声音说道。
南怀赐猛然睁圆了眼。
他心口一阵抽动:“你!”
“我确实和别人私会,南哥哥,”季贞冷冷笑道,“他比你康健,比你温柔小意,比你有才华,比你有钱,哪儿都比你好,你说,我要不要跟了他呢?”
“你!”
南怀赐怔怔地瞪着她。
“对你不敬的下人也是我指使的,你看,你连痨病都得了,除了我还有谁愿意陪着你?他们早就看不惯你了,只要我稍微拨动一下,他们立刻就能骂你。”
南怀赐神情痛苦地阻止她:“婉儿,别说了,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只觉喉咙腥甜一片。
“不,我是真心的,南哥哥。”
季贞有些犹豫。
她想告诉他婉姑娘已经被杀掉了,话到喉头还是滚落下去,决定装作婉姑娘,陪他到最后一刻。
她斟酌字句,慢慢地说:
“南哥哥,你从前能给我多少,如今又能给我多少?你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穷苦男人,怎么能满足我?不对,你连普通的穷苦男人都比不上,你一身的病,唯一的好处就是财富,如今你钱权都无,我能依靠你什么?”
“自然是和别人在一起了。”
南怀赐呕出一口鲜血。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深爱的女人居然是这种样子:“你,你不要说了……”
“不,我要说,我和公主府联系到了,长公主听说我另找了人很高兴,只要你不在了,说不定我就能得到更好的生活,南哥哥,你说对不对?”
南怀赐心头突兀地生出几分恐惧。
他终于忍受不了这份折辱,又喷出一口血来:“婉儿,想不到你也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他头脑中天旋地转,很快整个人也天旋地转起来,季贞抓着他脖颈将他掼到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手中匕首想要刺入,片刻又转了一圈,刀背压在他咽喉上。
窒息的感觉弥漫全身。
“南哥哥,你不要骂我好不好?”这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还在央求。
南怀赐拼命地挣扎着,压在脖子上的匕首力气加大了,他根本挣扎不开,喘不上气的现状令他嘴角蔓延出无数血泡,暗红夹杂着白的沫从口中流出。
季贞只是沉默地压紧了匕首,一如她从金屋逃离时,掐住守卫脖颈的时候。
南怀赐不动了。
她收起匕首,轻轻按揉着南怀赐的脖子,试图将淤血化开,无果之后,她整理了南怀赐的衣裳,将他没有瞑目的眼睛合上,走出屋门。
“去告诉厂臣和长公主,驸马病死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