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熙看来,那已经不是力量上的比拼了,而是活脱脱的野蛮。说实话,这样的人,再厉害她都不敢要。
经此教训,方熙决定提高准入门槛。现在的她已经是见过世面的人了,知道哪些人具有真正的镖师素质。就这样,经过反复修改,新的招聘启事上墙了。
虽然反响依旧热烈,但应聘者的素质明显提升了许多,有不少也是军队出身,对这些人方熙一视同仁,全都使用了试用制度,考验真正的实力和忠诚度。
人手多了,积压情况明显好转,广大群众的不满也平息了下来,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镖局接下了一笔大单子。
看到这个单子,方熙气得直想骂娘,谁这么见钱眼开,竟然这种活都接!太没经验了!方熙一个劲儿地捶自己的大腿。
&ldo;怎么了?&rdo;元栩问道。
&ldo;你看看吧!&rdo;方熙把单子往他跟前一放,道,&ldo;居然去坤罗国替人家接家眷!坤罗国在定越国的边上,这一去一回要过两遍大岳,大岳啊!而且这老少病残孕,最是难伺候!这一路上拖拖拉拉还是轻的,病了死了怎么办!这么个糟活儿谁接的?&rdo;
&ldo;我接的。&rdo;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方熙一看,原来是最早时左宫泰带来的那批人之一,最看不起元栩的也是他。
&ldo;这个活我觉得可以做。如果谁怕了,可以不参与。&rdo;说着,他挑衅地看了一眼元栩。
元栩笑了下,将单子折好放入怀里,道:&ldo;我可以去。&rdo;
方熙叹了口气,心道,两头倔驴碰到一起,还不知能擦出什么火花呢。左宫泰显然也是知情,为了妥善起见,他带了几个人也一并加入到这一单大生意的任务之中。
第二天,将近十个人的庞大护送团出发了。
看着&ldo;瞬风镖局&rdo;的旗子随着马车渐行渐远,方熙心中突然升起浓浓的不舍。自从逃离定越国以来,她几乎就没有长时间地离开过元栩,即便是跑快递,他也是最多三两日便回。如今,为了镖局,也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他要再次横穿大岳国,而且拖家带口的,再次归来不知几时。
方熙凝视良久,深吸一口气,便转身回到了庄园,开始琢磨下一步的计划。
这一笔大单子直接带走了镖局近三分之一的人手,剩下的人一眨眼便被随之而来的很多小单子分走了,诺大的&ldo;碧落庄园&rdo;又只剩下了方熙和那几个伙计。
还得继续招人啊!
方熙叹了口气,再一次把招聘启事贴了出去。
这一天,方熙刚面试完两个人,正要吃口饭休息一下,又响起了敲门声。
&ldo;这一轮面试已经结束了,你下午再来吧。&rdo;方熙淡淡地说道,抬头看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
面白无须、细长眼睛,正是&ldo;毒蛇&rdo;!他笑了一下,嘴里发生阴柔的声音:
&ldo;你果然在这儿。&rdo;
方熙稳定了一下情绪,装作意外道:&ldo;这里是瞬风镖局,请问您找哪位?&rdo;
&ldo;你。&rdo;
&ldo;哦,那真是对不起,我不认识您,请问您是哪位?&rdo;
&ldo;毒蛇&rdo;呵呵笑道:&ldo;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在定越国见过的。&rdo;说着,他慢慢地踱到方熙面前,随手放倒了前来制止的伙计。
&ldo;看,又一个人因你而死了。&rdo;
方熙看了看剩下的两个已经吓傻的伙计,叹了口气:&ldo;你们真是阴魂不散……说吧,找我有什么事?&rdo;
&ldo;嘿嘿,这样才乖嘛。如果在定越国时就这么乖,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了。唉,真惨啊!&rdo;&ldo;毒蛇&rdo;摇头道,&ldo;是不是啊,张小囡?&rdo;
方熙愣了愣,已经很久没有人叫她这个名字了,现在听去,恍若历史。但是,随着那次屠村灭寺之后,应该再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才是,&ldo;毒蛇&rdo;是如何得知的?不过,方熙一想起来那个幕后国师,好像这一切又都可以理解了。
&ldo;我是专程来接你去帝都的。&rdo;
&ldo;毒蛇&rdo;笑眯眯地看着方熙,她有些不寒而栗,但不知怎的,从那细长的眼睛里,方熙似乎依稀看到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方熙沉默下来,&ldo;毒蛇&rdo;坐在一旁耐心地等着,也不催她。良久后,方熙一咬牙,道:&ldo;我收拾一下东西,便随你去。&rdo;
&ldo;不需要拿什么,大国师那里什么都有。&rdo;&ldo;毒蛇&rdo;微笑道,根本不在乎被人听去。
于是方熙只得向剩下的两个伙计简单交待了几句,便在他们机械式的点头中,随&ldo;毒蛇&rdo;离去了……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上一世,方熙自大学校门步入社会以来,就没有再翻看过文学作品,事业的压力让她似乎早已忘记了何为诗词歌赋,如今在被&ldo;毒蛇&rdo;遮得几乎密不透风的马车里,她想起了刘永的这句《雨霖铃》。
她不觉得自己喜欢元栩或者是谁。事实上,两世为人她都一直活在自己的生活里,每天考虑的都是各种宏微观经济数据和产业政策走向,感情对她来说是个奢侈品,因此,即使是喜欢了,她也是不知道的。
但是今日之事,却让她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仿佛很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被骤然打破,一直都不在意的依赖感突然浮出水面,让她有些孤独、有些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