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捐款仪式皆大欢喜,夏时一本正经地站在台上致辞,在掌声响起的时候,还调皮地冲台下的顾景洲眨了眨眼。
昔日的少年已经渐渐褪去了脸上的青涩,身份证上显示的信息是成人,在以后的很多年里,都将拥有无限光明的未来。
顾景洲的心头微动,在回家的时候,恶作剧般地把他拖进车里,在仪式结束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将人压在座位上强吻。
“顾……顾先生,有人过来了……”
羞涩的抗议,小小声的抱怨,最后被他吻得七荤八素,顾景洲很得意,窝在他怀里的躯体美好得就像自己少不更事时曾经在脑子里描摹出的梦中情人,而他现在,美梦成真。
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戒指,帮对方戴上,也不管同不同意,把人搂紧了,一遍遍地亲吻着对方的指尖,钻戒上面折射出的光芒璀璨夺目,一如他那颗迫不及待想要向全世界宣告幸福的心。
一辈子就这么套牢了一个人啊。
……
四年后。
裴南思坐在装潢精致的咖啡店里,跟自己的小姐妹发短信,“喂喂,小佳,你没骗我?那个男人真的既帅气又体贴?现在那种好男人早就绝种了吧……”
“南思,你还信不过我吗?那是我二舅发小的儿子,正经的名牌大学毕业生,金融高管,有车有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单身,我见过他好几次的,对待女生真的超温柔的,而且人家的父母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大学教授,都是老实本分的知识分子,不会有什么极品的事情发生的……
“可是我之前都相亲好几回了,每一次都会发现对方有这样那样不能忍受的缺点,真有这么完美的高富帅,恐怕也是同时吊着好几个女人吧?”
裴南思忧伤地掏出包里的小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妆容,镜中的容颜温婉秀丽,正是大部分男人想象中可以娶回家的贤妻良母类型,可惜人家瞧得上她,她瞧不上人家,等她稍微瞧得上人家的时候,却又开始想东想西犹豫不决了。
管他呢,我还年轻,才不会随便将就,裴南思合上镜子甜甜地笑,表情是属于小女人可爱的任性。
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递到面前,裴南思再一次朝门口扫视,三秒后,端庄微笑的表情转变成惊艳。
向座位这边走过来的人西装革履,身形挺拔,气质干净,帅气的脸倒不是重点,再帅还能帅得过电影明星?处于这个年龄段的女性早就没有那么多对于偶像人物的狂热,长相这东西,自己看得舒服就行。
裴南思相当满意,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想让自己显得更淑女一点。
那个男人走过来,礼貌地跟她问好,“裴小姐,你好,我姓顾,顾景洲。”
裴南思习惯性地往后拂了一下发梢,微微点头,顾景洲坐下来,开始还不熟悉,两个人只是客套地聊天,过了十分钟,顾景洲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裴小姐,我想我们可能搞错了,我今天来,是因为有熟人跟我说你想在我们公司办一项业务。”
裴南思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虽然明明白白地说相亲约会未免太失情调,但自己的小姐妹也太不靠谱了吧,对方好像根本没这个意思啊。
她攥紧了手,刚才其实正刷新着朋友圈呢,好友都早早地结婚了,她一直不愿将就的,可遇到合适的机会也得好好把握呢……
深呼吸三秒,她换上了最明媚的笑意,大胆地开口,“先不管业务吧,顾先生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裴小姐既漂亮又大方,跟你相处起来很舒服。”顾景洲喝了一口咖啡,语出惊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造成这种误会,但我不想欺骗裴小姐,其实我……喜欢的是男人。”
裴南思咬紧了下唇,“顾先生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很没有魅力的女人呢。”
“对不起。”顾景洲有些心神不宁的,“裴小姐,既然是场误会,我也不适合再待在这里了,我去帮你结账吧。”
“慢着。”裴南思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放松了下来,释怀地笑,“今晚我为了来相亲,可是推掉了很重要的事情呢,刚才还一直忐忑着,不过啊,现在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反正现在很闲,顾先生就陪我聊聊那项业务吧,你放心,我不会搞歧视的。”
顾景洲坐了回去,表情自然了许多。
裴南思毫无尴尬之色,反正相亲不成,对方好歹也是个成功人士,多多拉近一下关系,搞不好还能拓宽点人脉嘛。
咖啡店的小型led屏幕上正放映着一项报道,大概是感动国家表彰先进青年一类的,刚好讲到一个财团的继承人无私奉献地捐出了自己的股份,给各地的学校和灾区盖了好几座楼,最后还跑到山区支教,报道里没放出照片,但裴南思想象中这应该是长得挺憨厚的一人,老实说,她很佩服这种有实干精神的,总比网络上某些一直叫骂社会不公,却一直窝在家里啃老的键盘侠好多了。
咖啡凉了,她想叫服务生过来再续一杯,却发觉坐在对面的顾景洲表情变得很奇怪。
该怎么形容呢,既茫然又忧伤,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顾先生?”她试探地叫,顾景洲回过神,刚才那种表情一瞬即逝,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先生该不会是认识电视上那个人吧?”裴南思心血来潮地开了个玩笑,其实国内十几亿的人口,怎么可能刚巧就在电视上看到自己认识的人。
“不认识。”顾景洲垂下眼,手中的笔却忍不住往斜边划了一道。
裴南思低头看了一下表,突然“啊”的一声,“不知不觉已经聊了这么久了,顾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合作。”
顾景洲礼貌地接过,很绅士地帮女伴结了账,还替她叫了一辆车,裴南思甜甜地笑,“顾先生,您真好。”
语气一如往常对他很有好感的那些女性熟人。
外面有点冷,顾景洲呵了一口气,口袋里的手里响了起来。
是母亲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