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的武卫虎视眈眈,然而夙翕不以为然,捂心痛道:&ldo;家主,奴家自知身份低下见不得人,但没想到您会说奴家是江湖骗子……往日甜言蜜语、说要替奴家赎身的话难道都是假的吗?&rdo;他抬眼,魅人的桃花眼盈出闪烁的水光。
陆晚风在心底拍案叫绝,这演技,这姿态,这语调,真是绝了!
换做平时,夙翕这一眼能让孟维桢什么都忘了,直接扑上去狠狠干上一场,可现在的情形他始料未及,如何还有那些心思,怒到了极致,抽出旁边武卫的长刀,飞身而去,劈下夙翕面门。
&ldo;贱人闭嘴!&rdo;
夙翕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可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击,一刀毕,他忽觉右边脸颊留下了温温的液体,颤抖着手指摸上去,想看看是什么,却发现自己眼前已经一片漆黑;紧接着一阵剧痛从他右眉骨直直蔓延到下颔,仿佛整个脸被切成了两半,痛到窒息。
&ldo;啊啊啊啊啊‐‐!&rdo;
陆晚风完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飞身过去夺走孟维桢手上的刀,扶住踉跄惨叫的夙翕,扯了衣袖替他捂住伤口,转头骂凶手:&ldo;何至于如此伤人?&rdo;
孟维桢被夺了刀,完全不见后悔,&ldo;干你何事!&rdo;
见他又想再动手,陆晚风忙唤秦初寒:&ldo;拦住这个疯子!&rdo;
秦初寒立即过来制住了癫狂的孟维桢。
陆晚风感觉怀里的人浑身发颤,以为他是痛或害怕,岂料听到了一阵低低的笑声,然后越来越清晰,带了些悲凉和决绝。
&ldo;哈哈哈哈……孟维桢啊孟维桢,二十年前你用炭火烫瞎我的左眼,如今又一刀毁掉我的右眼,你说我该不该恨你,该不该杀了你呢?&rdo;
这是一个问句,却带着杀意与狠劲,孟维桢听完突然想到了什么,方才的怒意全变成了震惊,颤抖着声音道:&ldo;你说什么……&rdo;
&ldo;你生平做的污秽事太多,恐怕我都没有资格给你留下印象吧?&rdo;夙翕讥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血流更加汹涌,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黯淡了的金镯子,说道,&ldo;那你可还记得这个?&rdo;
孟维桢当然认得这镯子,脸色惨白道:&ldo;你是……武翕……?&rdo;
夙翕道:&ldo;承蒙孟家主还记得我,可我不姓武,我姓郭。&rdo;
&ldo;不可能!你……你早就死了!&rdo;
&ldo;你还活着,我怎么能先死?&rdo;夙翕冷冷道,&ldo;天不亡我,那我也不能浪费这条生命你说是不是,所以我就来找你一起下地狱了!&rdo;
话音落下,他推开了陆晚风,任脸上鲜血直流,对着孟维桢瞬间睁开了他的左眼,红褐色的江梅盛放开来。
☆、第25章
那是一只空洞的眼睛,眼眶里一无所有,江梅红而无芯,唯一个猫眼似的黑色尖长晶体立在当中,孤零零的,好像随时会掉出来。
陆晚风离得近,几乎能看清空眼眶里焦黑的纹理,但更可怖的是那个奇怪的晶体仿佛有魔力一般,让脑海中叫嚣着想要触碰,想要融合,想把它夺过来收为己用。
他猛地甩头,拉回自己的神志,心道这是什么东西,竟然想操纵人心!
孟维桢被这样一只眼睛盯得浑身僵硬,没了秦初寒的桎梏仍然不敢动弹,嘴上道:&ldo;你……娼妓之子,一辈子都是妓,还妄想进武家家门?&rdo;
&ldo;也许当年天真的想过……但你阻拦就罢了,为何还打死我娘,弄瞎我的眼,再忠诚的狗在经历这样的事后也不会再回头,更何况是个人?&rdo;夙翕沉着目光死死锁定在孟维桢身上,身体已经不再因为疼痛颤抖,没有了风尘之人的姿态,站得端端正正,&ldo;而且呀,你把一个同父异母的娼妓小倌当做余桃禁脔如此之久,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呢?&rdo;
孟维桢被塞得说不出话,气得额爆青筋,不远处的伍清听到这里,直接软坐在了地上。
夙翕很满意他的表情,随即话锋一转,阴狠道:&ldo;原想一次把你们全杀了,没想到那老废物给你们留下了法器镇宅,不过既然让我进来了,你们就别想活着出去!&rdo;
只见他睁大了眼睛,眼眶里喷出鲜血,那黑色晶体亮出血红色光芒,一股巨大的力量涌了出来,陆晚风猝不及防被击退,秦初寒迅速接住了他。
一道道黑雾从夙翕的眼中窜了出来,击向天空,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很快笼罩在孟家上方的无形结界出现了裂缝,有雾气钻了进来,一点一点占领这里。
在场的孟家众人无不惊慌失措,&ldo;大雾进来了!大雾进来了!&rdo;
陆晚风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是来自雾,而是来自夙翕眼中的东西。孟家几十年下来都能维持法力的法器一定是强大的,可这黑色晶体却能如此轻易地把其击破,谁强谁弱显而易见,夙翕是凡胎体质,不曾修炼过,怎么可能操纵这么厉害东西?
大雾越来越浓,陆晚风还在思考对策,突然听见孟家大门轰然倒塌的巨响,与此同时他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密密麻麻,好像跳绳,一起一落,从大门外进来。
&ldo;糟了!是行尸!&rdo;他惊道。
他听得真切,外面的行尸绝不止只,那起落声如雨点砸地,十只?二十只?不,更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