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母亲殷晓,毫不遮掩对自己的排斥,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她不屑于用一些刺耳难听的话辱骂自己,也不曾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过,但她冰冷的眼神始终让陆晚风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大哥是母亲的亲生儿子,性子却不如父亲急躁,也不如母亲冷漠,长相与那性子一般,大多数时候都温温吞吞优柔寡断,对待任何人都温文尔雅,说实在话作为未来的一家之主实在有些难以胜任,他自己应当也是明白的,但那润和平静的双眼始终让人看不懂。
所以比起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的双胞胎,陆晚风更摸不透兄长的想法,凌秋雨惹人喜爱自是不必说,但他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来是不是与那双胞胎有一样心思,相比之下无论如何也是更不愿得罪的。
所以话还是得斟酌着说,尤其是被兄长盯着看的情况下。
见陆晚风兴致不高的样子,更没多抬两眼看自己,凌云心下有些紧张,问道:&ldo;你莫不是因为课堂上的事生我气了?凌家课堂向来严抓纪律,若我没控制好语气……那我向你道歉便是。&rdo;
闻言,陆江林本来看着弟弟的眼睛突然转了过去,微微皱了皱眉。
陆晚风一惊,忙摇头摆手,&ldo;没,我没生气,我是在想堂堂首席大弟子秦初寒今日竟然缺席了……&rdo;
秦初寒挨罚一事只有少数凌家人知道,毕竟无论是挨罚的理由还是此时暮鼓晨钟有大量外客的情况下,这种有损颜面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因此说起此事时陆晚风难免有些心虚,在其他人看来,自己上课时没少被秦初寒训斥,应当是躲都来不及的,突然关心是哪门子事。
不过凌云是知晓的,便替人解释了一番,&ldo;大师兄身体不适,今日告假在连雾峰休息呢。&rdo;
陆晚风愣愣道:&ldo;喔……不舒服吗,是得多休息。&rdo;
凌云还是觉得他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忽然一袭寒风扑面而来,险些吹乱了尾发,拢了拢,嗅到空气冲鼻的凉意,再瞧天空,厚云隐有灰白迹象,方才还热烈的太阳慢慢被遮挡了温度。
她想了想,对两人叮嘱道:&ldo;再过几个时辰可能会有一场大雪,夜里记得盖厚实些,切莫着凉。&rdo;
陆晚风连连答应,实则没怎么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想:&ldo;他是不是累病了?算起来连着两天没休息呢,暮鼓晨钟这么冷……都是我害的&rdo;。
&ldo;二弟,&rdo;陆江林突然出声,拉回了陆晚风的思绪,皱起的眉峰已经平和下来,&ldo;你这两日也没休息好,快些回去吧。&rdo;
&ldo;啊,是,是,那你们聊,我先走了。&rdo;
恰好心不在此,得了这台阶,他脚下生风就差飞奔而走。
☆、第65章
午休时陆晚风睡得并不踏实,翻来覆去,连兄长何时回屋也没发现。
窗外起了风,没插栓的窗扇与棱柱刮擦出刺耳的声响,扰得人心烦意乱。
陆晚风干脆翻身坐起来,三两步去把栓插紧了,然后缩回床上,抓耳挠腮,还是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要不……还是去连雾峰上看看他吧。
正纠结着,一个师妹过来敲门。
&ldo;大公子,二公子……刚才凌家来人通知今日下午的课程改到无崖集合……不必带佩剑。&rdo;
门没打开,陆晚风听得出这是他一个姓程的小师妹,论辈分是同级,不过只小自己半岁罢了,平日里没什么交集,倒是性子懦懦的,看谁都一副畏畏缩缩的表情。
陆晚风穿了衣裳下床开门,结果门口哪还有人的影子。
他莫名其妙地回头看兄长。
陆江林还裹着被子朝里躺着,动也没动,只透过被子传来低低的一声:&ldo;知道了。&rdo;
一个时辰后,陆晚风躲在雪松下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已经在无崖上等了很久了,虽说因为睡不着提前来了些,但现在怎么也过了上课时间,可无崖上除了自己半个人影都没有。
直到阳光惨淡得若有若无,崖上起了淡淡薄雾,寒风夹杂着雨雪,在空旷地呆一会儿肩上便能积上一层薄霜,厚袄子也挡不住如此袭来的凉意。
他决定往回走,却发现太虚峰通往无崖的锁链已经从另一头断开,没了退路。
早该反应过来的,改课的事怎么会由程师妹来通知?不用多想,出坏主意的铁定是那对双胞胎。自己一直小心翼翼地避风头,没想到还是在凌秋雨的事上惹到了这两个瘟神,重点是连剑都没带上!
他气得一阵牙痒痒,大半是气自己蠢。
这无崖峰是暮鼓晨钟三座大峰间独立的一座小山峰,山顶辟成了一块小广场,边缘没有任何围挡,不知作用,平日是连操练也不太来人的地方,他刚上山时地上甚至凝了一层冰,可见多久没人上来过了。
陆家这次求学,课余时也来无崖和着小伙伴上来玩耍过,有一些简单的了解。这无崖除了连接太虚峰、齐云峰和连雾峰的三跳锁链以外没有任何离开的路。
不过太虚峰的锁链断了,还能找找另外两条,运气好的话还能去到连雾峰上探望探望秦初寒呢。
陆晚风安慰自己,裹紧了衣服去找出路。
运气还行,很快找到了一条延伸进云雾深处的锁链,上面已经垒有厚厚白雪,平日绷得紧直的链条也不免在风雪中微微花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