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了的剑,即便出鞘,又能有什么用呢?
女人啊,成亲前无论拥有怎样的伶牙俐齿,会用多么锋利的宝剑,她们成亲后,终归只能以谁家妻子的名头出现。
这是他与生俱来,且到死不会消退的优越感。
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已经老去没有美貌的四十岁女人。
他理应如同当年一样,在她面前感受到无止境的优越感,她凭什么能认字?又凭什么,读过连他都不知道的书!
他的脊背开始逐渐佝偻,但听到身旁邻里的指点,他便又有了自信。
他们说,
“男人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每到一个新的年龄便有新的感悟,但哪有女人四十岁还能搞出什么名堂来的?”
“这尤夫人一定是在吹牛,我见过四十岁的状元,可没见过四十岁学会写字的女人!”
“尤逸群,要我说,你娘子就是欠管教,带回家去关上门教训一顿,保准能学会听话。”
“就是,你一个大男人怕她一个女人做什么?赶紧把她带回家,管教管教就听话了!”
“就是就是,说什么聂女侠,真和外头声名远扬的大侠一样,又怎么会现在还留在这四方镇,和一个这么多年不敢露出本来面貌女捕快混在一起,欺软怕硬,只能惩治一些小摊贩呢?”
尤逸群越听他们的话,腰板便越是直。
他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沾沾自喜道:“惠兰,你听听邻居们的话,你这谎话根本立不住脚的嘛,不过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肯定不会管教你的,你赶紧放下剑跟我回家,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过日子。”
“和以前一样过日子?”她挑挑眉毛笑着问道。
“是啊。”尤逸群以为她打算服软,连连点头。
谁知道聂惠兰眉毛一凛,忍不住骂道:“谁他爹的稀罕,和你这废物东西一起好好过日子?你这么爱听街坊的屁话,怎么不和他们一起过日子?”
“通篇狗屁,老娘一个字都不想听!”
她又一次抬起手,这次动作飞快,街坊们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银色残影,她和她的剑,以一种镇民无法理解的速度,来到尤逸群面前。
他呆呆望着她的剑,直直向他劈来。
他又开始因为恐惧不自觉后退,他下意识想寻求聂长鹰的帮助。
但聂长鹰身侧的打手,站在他的身侧一动不动,任由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的剑从上至下落下,他望着她分明已经长出不少褶皱的脸庞,却又一次清楚见到十六岁的聂惠兰。
二十四年啊。
她满身是伤,却从不后退,他亲眼看见她一剑砍下山匪的头颅,末了,还朝他笑道,
“喂,贼人已经死了,你怎么还吓得尿裤子?”
他双腿微微颤抖着,一股热意从□□之中流出,他羞愤不已地并拢腿,聂惠兰的剑悬在半空之中,最终还是没有劈下。
倒不是她大发慈悲打算放过这废物,只是她看着地上新鲜水渍,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道:“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你这模样,倒真与十六岁一模一样啊。”
袁厌吹出口哨声,笑道:“怎的,他十六岁就被你的剑吓的尿过裤子?”
聂惠兰毫不避讳地在街坊面前,揭尤逸群的短,她大声道:“是啊,当年尤逸群亲眼看我宰了黑风寨的山匪头头,也不知怎么吓得尿了裤子,我以为他是怕及了我,结果过几天,却到我家来,说要求娶我,我也不知道我爹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