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暮染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星月高挂了,稍愣片刻之后,忆起今日之事竟是后悔,也不知怎地在看到那人的当时竟生出如此荒唐的念头,正欲起身却猛然看到窗前有一人影,心下稍定却也不知如何开口。睍莼璩晓
“醒了?”语气稍显疏离。
暮染忆起君璃冉从未用如此语气跟自己说话,不禁有些心酸和委屈,只得点点头,却又想起他是背对自己,又轻‘嗯’了一声,当做回答。
君璃冉也不转身,就这样背对着暮染,“为什么要这么做?”语气淡得让暮染听不出他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怎么?心疼你的夫人了?我只是想让她还了意儿的那一巴掌,我哪知道她会掉进湖里。”此话一出,暮染心中已是后悔,暗骂自己今日怎这般没头脑。
君璃冉终于转过头,走至床边,“夏暮染,你一定要这样吗?你如此聪慧的一个女子怎会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思,就算你对我无意,也不该说出这番话叫我伤心。好,就算你伤我也就算了,可是你又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以你的能力会挣脱不了南宫月吗?”
夏暮染抬头看着君璃冉,在没有点灯的房间里,她竟然清楚看到了君璃冉眼里的燃烧的怒火,暮染竟是一时不知所措,“我……我……”
君璃冉看到夏暮染眼里的委屈和不知所措,心生不忍,只得扭过头去,又走至窗边,也不知是再生暮染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夏暮染看着他转回至窗边,微微叹了一口气,“刚刚那句话,我向你道歉,真是对不住,我也不知自己怎会说出那番话来。至于今天白天的事,是,我承认我是故意拉着南宫月下水的,你知道的,我的水性不错的,只是南宫月在水中挣扎得太厉害了,我也没想到会造成现在这般情形。”
听着暮染如此软着声音向自己道歉、向自己解释,纵然有再大的气只怕也消了,君璃冉只得走回到暮染的床边坐下,看着月光里的暮染,不禁暗自叹息,君璃冉,看吧,这辈子除了她,你再不会爱上任何人了!他终是柔了脸上的表情,静静开口,“你可知我今日里最生气的何事吗?你想为意儿讨公道,可以!你想惩罚南宫月,可以!随便怎样惩罚都没关系,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搭上自己呢?你可知今个白日里,我看见你落入水中的时候是何种心情吗?你知道我看着浑身湿透,浑身冰凉的你是什么心情吗?”
“对不起。”暮染赶紧道歉,再让他说下去,只怕又要勾起他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怒火了。
君璃冉看着低头似是甚为歉疚的暮染,心头一动,倾身上前把暮染揽进怀里安抚自己白日里的惶恐,此时暮染对君璃冉怀有歉意,也任由他如此抱着自己,暮染思绪翻飞,想起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如此抱着自己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第一天,那个烟花烂漫的夜里,他也是自己这样把自己抱在怀中的,情景竟是如此的相似,当时自己竟是以为他是自己梦里的幻境呢,此时再回忆起来,当时君璃冉眼睛里的情绪似乎有所解释。
“在想什么?”君璃冉见暮染也不挣扎,心头已是雀跃,此刻两人之间温馨的气氛更是满足。
暮染收起回忆,嘴角含笑,“我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你该是已经认识我了吧。”
君璃冉想起她来到这里的那天晚上,也是感慨万千,“那天晚上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刻,你肯定想不到,我为了让自己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你面前,想了很多点子,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搞砸了。”
暮染想起那日的情景,暗自想也不知那位娉夫人最后如何了,本想问问君璃冉,可是犹豫了半晌终是没有问出口。
君璃冉此刻拥着暮染,她身上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间,他多想让时间就此停留,暗自思索片刻,终是开口:“染染,这是我第一次在你面前如此叫你,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在心里叫了成千上万遍,不,要比成千上万遍多得多。在以前,我时常做梦,梦到你来到了我身边,可是醒来后却终是失望,你一定不会了解那种无数次在希望和失望之间徘徊的感觉,后来我终于接受你永远也不会来到我身边的现实,再后来,”君璃冉稍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出于各种原因这府里来了很多女人,我也以为这不会对我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奇迹般地来到了我身边,然后那些女人终于成了我的烦恼,可是我发誓我从来没有碰过她们,连牵手都没有,因为我知道一旦碰了她们,我和你就没有丝毫的希望了,纵然知道你不会来到我身边,可是我依然无法接受除了你以外的其他女人。”
听了君璃冉的话,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暮染有想过他或许是喜爱自己的,却没想过他竟已是用情至深,她甚至能想象出每次梦境醒来他失落的样子,这一段日子,他对自己如何,她怎会不知,她的吃穿用度一向是最好的。细细想来,这落雪园,还有落雪园里的一切都是自己来这里以前他为自己准备的,很难想象出他明知自己不可能住在这里,却又用心准备这一切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此时暮染竟是有些怜惜这个绝世男子了。
“你让我想想好吗?”暮染望着窗外的明月,心情纷繁复杂,一时也理不出头绪。
君璃冉听出她语气里的迟疑,却也不逼她,自己和她能走到如此地步,已是不易,明知道这是怎样艰难的决定,却也狠下心来要她的答案,是自己不好。窗外的明月照着屋里的一对璧人,却不知这一轮明月是否仍照在另一个地方,已近秋日的夜晚显得分外寂寥。
君璃冉就这样一直拥着暮染,心头也是忐忑和期待,暮染的心情就更复杂了,两人竟是谁也不开口,就这样静静地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