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各种忙,像个陀螺一样,感谢各位,欠的稿子这几天之内会替换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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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管弦齐奏,舞姬眉眼含情、翩翩起舞,看得我眼花缭乱,觥筹交错间,我一时恍惚,竟以为还是大燕的天下。
三个月前,北方梁国之帝元昊率三军冲入燕京,大燕一百四十五年基业尽毁。父皇糊涂了一辈子,国破家亡之际保留了百里一族最后的尊严,自缢于殿前。百里一族被屠戮殆尽,除了远在南疆的堂兄百里承音和我。
我眯着眼睛看这着殿下的群臣,有多少人在三个月前还匍匐在父皇的脚下,如今却对着元昊奴颜婢膝,当真是讽刺得紧。
忽然间,丝竹之声戛然而止,浓黑的夜色之中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渐渐清晰。如芝兰玉树,风姿卓然,长眉墨目,流转之间如月下洞庭湖波。一瞬间,我只觉得胸口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人拿了重锤毫不留情地击打。
“皇兄恕罪,臣弟来迟了。”声音平缓,一如往年。
元昊坐在上首,勾唇一笑:“无妨,坐吧。”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来人的座位正在我的身侧,四目相对,我看到他陡然收缩的瞳孔。
我呲龇牙笑,格外地耀眼:“好久不见,元祁。”
我十八年来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喜欢上了元祁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两年前的我,还是大燕的纨绔公主。恰逢三月三花朝节,我溜出皇宫去看花会。那一日细雨霏霏,十里长街被水洗,连带著街头的花也比往常鲜亮几分。
元祁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一身月白色长衫,徐徐而来,衬得这繁花锦簇锦的花朝节也黯淡了几分。见“色”起意,我想也未想地卯铆足了劲撞进了他的怀里,成功碰瓷,然后连蒙带骗地将他拐进了皇宫。
初初对着元祁,也不过是觊觎他的美貌,原以为不过几天就失了兴趣,却没想到这元祁和旁人不一样。想我百里承徽,二八年华,顶着公主的头衔,又生得貌美,跟在后面的权贵子弟手拉手能围着皇城绕两圈,何曾见过这样对我不假言辞之人,一来二去的,也我就陷了进去。
那时候的我甚是单纯,初尝情滋味,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捧着一颗少女心递到他面前,他冲我笑一回我也能高兴三天。那时候我每天琢磨地的就是如何能让元祁多看我一眼,多冲我笑一回。
可造化弄人,他不是我心心念念的良人,而是仇人。
我犹记得,国破那日,父皇身边的花公公到鸾凤台来找我,他奉了父皇的密旨带我离开。我呢?闻听着越来越近的厮杀声冲到教坊司去找元祁。我拉着他的手,说,元祁你不要怕,我带你走。
而后,我听到了元昊的声音。
他一身铠甲,脸上沾着鲜血,如鬼魅一般。他哈哈大笑说:“四弟说地得果然对,只要你在这里,昭阳公主必然会过来。”
我姓百里名承徽,封号昭阳。
彼时我乍闻此事,如遭雷击,心如死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头拱冲下了教坊司的高台。
我没死,只是摔断了腿,刚养好。
叁
宴会上着实憋闷得紧,再加上元祁在我身边,更是让我呼吸不畅。我拎着裙角出了重华殿,三月的夜风还有些料峭。
重华殿邻水,我坐在后面的水中凉亭看月色。不过多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我知道,是元祁。
“公主。”
我没出息地抖了抖心尖,而后咬着牙转身:“陈王殿下安好啊。”
元昊已经正式登基称帝,很大方地封了元祁为陈王。毕竟他曾经深入燕京,与敌国公主虚与委蛇,还曾谋夺大燕军事部署图,使得元昊如此顺利地攻破了燕国。
数月不见,元祁好像瘦了许多,听闻我叫他陈王,眼睛暗了几暗,而后问:“你的伤,可好了?”
我有些惊悚。想我认识元祁整整两年,何曾见过他对我有如此温柔的一面:“你想做什么?我如今不过是阶下囚,有的只是一条命。你想要就直接拿去,别这样,吓人。”
元祁看我的眼睛深入如幽海,翻腾着我看不清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