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吃完早餐,老太太已拉着贺承渊去商量婚礼的事,按老太太的意思,她这个新娘子只负责美就够了,所以也没要她费精力拿主意。
于是林海蓝考虑了会儿,去老爷子的书房取了一套棋盘和棋子,抱着就去了花园。
“查查当年她……事发后……死的……”
微风吹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林海蓝刚步入花园就听到这么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一句话。
她没有在意这句话,反而好奇,除了老爷子,还有其他人在?
甫一想完,却是一抬眸,正好对上一张年轻的面容,她一愣,就见对面的男人蓦地冲她笑了起来,“林医生,好久不见!”
林海蓝莫名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这不是先前老爷子在医院心脏病发时陪在老爷子身边那位小帅哥嘛,还曾竖大拇指夸过她来着,可惜时间过得太久,她不太确定他的名字是不是叫聂文了,只隐约记得承渊之前和她提过,当初他的父亲是跟随了老爷子几十年的老人,后来他父亲因病去世,老爷子就把他留在了身边。
若要说起来,他的地位大概就像卓樊之于贺承渊吧。
虽然看起来略显莽撞,但老爷子既然会留他在身边,想必也是极为认可他的办事能力的。
所以刚才老爷子是说要他去调查什么?
“老爷子就在里面。”聂文看了眼她怀里的棋盘棋子,咧嘴笑了笑,“我还有事要办,那我先走了啊,林医生。”
“聂文,你在和谁说话呢?”贺巍山隐约听见交谈声,便转过头来望了一眼。
聂文已经抬脚走了,林海蓝噙着笑走过去,“爸,您一个人在这儿干坐着不觉得无聊吗?下棋不?”
说着,已经自发把棋盘放在了旁边的大理石圆桌上,低头专心地把棋子分放两侧。
在她迈步进来的一瞬间,贺巍山因为彻夜未眠而显得很憔悴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有刹那的失态却在林海蓝低头的时候生生被她错过了。
贺巍山下意识伸手撑住圆桌,缓缓坐了下来,仿佛双腿有些不堪重负般虚软下来。
“爸,我的棋艺很烂的,要是下得不好您别笑我。”林海蓝也在他对面坐下,率先拿了一颗棋子放在棋面上。
“现在的小孩子家家,会下就不错了。”贺巍山嘁了一声,啪嗒落了子。
听出他话语中的些微赞许,林海蓝不禁笑了,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专注地与老爷子对弈。
其实她真的不太会下棋,所有的不过都是儿时的记忆太过根深蒂固而留下来的,说到底,大多是她妈妈的棋艺,她不过是生搬硬套的,很快,就被老爷子压得抬不起头来。
“这棋……”老爷子捻着一枚黑子,凝视着棋盘摇了摇头。
“爸,这棋怎么了?”林海蓝不解地问。
老爷子似乎有些琢磨不透,眉头却越发皱起来,须臾,他掀眼瞧了林海蓝一眼,“你这丫头还真命该是我们贺家的媳妇儿,连下把棋都让我觉得心里挺舒坦的。”
“是我实在太笨了,让您赢得太舒坦吧。”林海蓝一脸囧样。
“似曾相识,感觉还不错。”贺老爷子挑了挑眉,落子。
对于似曾相识林海蓝不予置评,但看老爷子郁郁寡欢的脸色在下棋的过程中慢慢恢复了许多,她偷偷抿唇笑笑。
在连输三局,下第四局的时候,她很随意又淡然地说,“爸,过去的事我看开了,您也不用想太多了。”
老爷子落子的动作忽然一顿。
尔后,他的手缓缓放下,一声喟叹,“到是我当初小人之心了,还说你这丫头死活要和承渊在一起是不孝,如今看来,你到是有容人之量。”
“我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林海蓝反而平静地说,“那不过是一场意外,我虽然心里仍旧有一些小小的纠结,但这些纠结在真相大白后远不及和承渊在一起来得重要。”
她忽而抬起眼,直视着对面的老人,“您说我有容人之量,似对又非对,如果当初我妈妈是被蓄意谋杀的,我即便再有容人之量也容不下这样的事实,杀人是要偿命的。”
老人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砸在棋盘上,猛地砸翻了棋盘,所有棋子四处蹦落。
“爸!”林海蓝眼看着他的嘴唇抖个不停,还隐隐发紫,整张脸更是一片苍白,不由大惊,忙起身一把扶住软下来的老人,大声喊不远处的园丁,“快去叫人!”
说完,她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老爷子扶着躺下,开始展开一系列检查和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