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葛珊告诉鹤西,蒋梦蝶在成为闻光堂的情妇后,就动过转正的念头,她找私家侦探调查孔瑛,知道了孔瑛和周海鸿在各自结婚之前曾有过一段情,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蒋梦蝶跑去勾引周海鸿,并和周海鸿发生了关系。没多久,蒋梦蝶怀孕了,她知道她怀的是周海鸿的孩子,但闻光堂是闻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而且当时已经坐上了总裁的位置,而周海鸿却是三兄弟中的老二,三兄弟谁能得到飞达集团还是未知数,两边一对比,蒋梦蝶自然选择了闻光堂,把肚子里的孩子安到了闻光堂头上。”
“事实证明,蒋梦蝶选错了。如果她选周海鸿的话,说不定就不会那么早死,鹤西也不会过得这么惨。”
“从前,闻家没有鹤西的位置,现在,周家同样没有鹤西的位置,鹤西心态彻底崩了,他要泄愤,要报仇,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只能从最弱小的人身上下手。他选中了周嘉洛。他当时想,只要周嘉洛死了,周家就能腾出他的位置。”
“鹤西长了一张妖孽脸,不管男人女人,不管直的弯的,只要他想要,就能得到。很快,周嘉洛被鹤西迷得神魂颠倒,但周嘉洛毕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鹤西不可能跟他发生关系,周嘉洛要求过几次,见鹤西不肯,就没再勉强。周嘉洛真的很爱鹤西,爱到了痴狂的地步。”
温润停下来,把杯子里的咖啡一口气喝光了。
“要再来一杯吗?”楚修问。
“不用了,”温润说,“再喝该睡不着觉了。”
楚修招手叫来服务员:“来杯温水,谢谢。”
温润看着楚修,突然说:“怪不得鹤西那么喜欢你,你真的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楚修笑了笑:“我印象中,他好像从来没说过喜欢我。当然,我也没有对他说过。”
温润说:“鹤西表面上好像过得逍遥快活,其实他心里很苦。他戴着假面具,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感情也藏得很深,轻易不会流露出来。当初他决定勾引周嘉洛的时候,其实是想和你分手的,他觉得一脚踏两船对不住你,但是他又舍不得放弃你,所以才……你别怪他啊。”
楚修沉默片刻,说:“其实在和我交往的时候,除了周嘉洛,鹤西还有别人,对吗?”
“啊?”温润惊讶,“我没听他说过,不会吧?”
话一问出口楚修就后悔了,如今的局面,再追究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呢。他笑了笑,径自说起别的:“在曼谷的医院,我听救护人员说,当时开车的是周嘉洛,鹤西坐在副驾。车祸发生时,如果不是鹤西用身体护住了周嘉洛,周嘉洛可能当场就死了。所以我想,鹤西大概早就放弃了报仇的念头,也有可能……他是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
温润的眼泪突然又下来了。
她哽咽着说:“鹤西真的很惨,我从没见过比他更惨的人,从出生到现在,他一天都没幸福过。换做是我,恐怕早就没有勇气活下去,自杀一百次了。可是鹤西一直努力地活着,他就动过那一次坏念头,最后还放弃了。命运对他实在太不公平了,从来就没有善待过他……”
温润越说越伤心,眼泪也越流越凶。
楚修把纸巾盒递给她,不知该怎么安慰。
他想,闻鹤西大概是坚持不下去了吧,所以才会在车祸发生时以命相护,用自己的死亡换来了周嘉洛的生机。
但是,江知宴的灵魂却住进了闻鹤西的身体,上天这样安排,又有什么用意呢?
温润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楚修问:“对了,周嘉洛现在还好吗?”
温润摇头:“不太好,我听一个姐妹说,周嘉洛的心脏病恶化得很严重,如果找不到匹配的心源做心脏移植手术的话,恐怕他就活不了多久了。”
无言片刻,温润说:“能说的不能说的我全告诉你了,你有什么办法救鹤西出来吗?”
楚修摇头:“我还没想好,不过我想孔瑛暂时应该不会对鹤西怎么样,如果她想动手的话,鹤西在病床上昏迷的这十个月,她有的是机会。”
温润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楚修问:“依你看,鹤西到底还有什么用处,让闻夫人这么心急,人才刚醒就把他带走了。”
温润愁眉不展:“我听说,闻鹿南前阵子偷逃回国了,但他一直没露过面,也没回家,闻夫人抓走鹤西,是不是想用他做鱼饵,把闻鹿南钓出来?”
楚修说:“已经过去六年了,鹤西对闻鹿南还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温润笃定地说:“有的,这几年,闻鹿南虽然远在国外,却不止一次骚扰恐吓鹤西,就像猫逗老鼠一样,特别变态。”
楚修沉默片刻,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事。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开车来的。”温润说,“你有我电话,鹤西那边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楚修点头:“好的。”
出了咖啡馆,说声再见,转身离开。
楚修掏出手机,结束录音。
以后,江知宴就要以闻鹤西的身份生活了,他没有闻鹤西的记忆,所以他必须把闻鹤西的故事塞进脑子里牢牢记住,绝对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汽车飞驰在凌晨空旷的马路上。
霓虹阑珊,只有路灯孤独地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