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说的正兴起,自己都有些得意,陈志庚这时候却是开口了,还一开口就给他泼了盆冷水,“什么叫做改革是必行的道路,政治路线的事情你又懂多少,把整个家族的命运全部都压在这么一个不可预测性的事情上,简直就是胡闹,更是把整个家族的命运当儿戏。”
看着陈志庚皱着眉头冷峻的脸,陈牧也有些无奈,他说的方法是因为有他对未知的前瞻性,要想其他人马上就认可那是妄想,自然,他也不会就这么放弃,凝眉想了想,接道:“爷爷的批评并没有错,可是,我们的现状太危险,父亲在当前的情况下,市长的位置基本上等同于妄想,那么接下来呢,就算是拖个三五个月又怎么样,在敌人一步步的紧逼下,我们并没有太多的办法可想,在朝中也没有任何的根基,最后,最大的可能就是给慢慢的消耗掉,最终一败涂地。”
“也正是因为这不同于以往的危险局面,一个高风险下隐藏的高收益是完全值得我们去冒险的,”陈牧的这个理论来源于他投资集团总裁的身份,何况他早就知道了结果。
“你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又一次,陈道清对陈牧的观点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认可,“可是,你有想过他们会趁机把你的事情拿出来说事,然后就此一拥而上,那么,就算是后来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们只怕也没有福气去分享我们应该得到的利益,因为现在不是十多年的那场动乱之后,一旦我们栽了,别人不会再给我们翻身的机会,我们的利益,只会由其他人接手。”
陈牧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有着不同于他这个年纪的淡定和自信,却又不会显得太自傲,“大伯刚刚好说中了我说的方案的关键点,没错,这个是最大的顾虑,可是,政治路线的问题不是那么简单的,现在虽然是保守势力喧嚣天下,但并不代表改革的势力就不存在了,我们这个圈子里又向来喜欢扯皮的,打嘴仗最少也得一阵子吧······。”
“同时,我们并不急着结束我们这个案子,如果急于结束,反而会让人家有一拥而上的可能,只要我们不急,在讲究表面的和光同尘的圈子里,赤膊上阵未免吃相太难看,在可预见的结果中,慢慢的看着对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或许更有成就感和满足感······,”
刘毅夫苦中作乐的笑笑,“我怎么觉着这不像是你说的话,可要是别人告诉你的,这一大溜下来,也没这么顺吧!”
“谢谢二姑父你的羡慕嫉妒恨!”陈牧嘿嘿一乐,也戏谑一句,“可能是我欠揍,昨天晚上给那死丫头给抽了一棍子,反倒好像是把我抽醒了,也变聪明了。”
接着再次看着陈志庚,转回正题,“而最最重要的是,就算是他们一拥而上,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撑个把月总是不成问题的吧。”
陈志庚的脸色稍霁,却依旧丢了一句,“个把月,那个把月以后呢,你就把希望寄托在那不可测的事情上,还是一个月的期限?”
陈牧没办法告诉其他人他知道的未来,自然就没办法说服其他人,只能尽力的尝试着,“改革是坚持了好些年的事情,也是太上一直在推行的事情,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突然改弦易辙,而太上和他那个阵营所拥有的实力也会让他掌握主动,”
“至于说时间,一旦有我们在外面摇旗呐喊,破开漫天乌云的一个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口子,改革的势力也会马上风起云涌,而太上也会趁势而为,到那时候,我们还需要担心太多吗,我们可是首功之臣唉。”
陈牧要的不只是化解危机,他要的是一个惊人的逆袭,两天前发生的苏联解体事件让整个天下都短暂的陷入了保守的势力范围,改革的声音为之一滞,这时候正是需要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的时候,何况,根本就不用一个月,现在是二十七号,而下个月的十八号,太上就会踏上他的南巡之路。
历史就算是会有小转弯,也不会发生这种大事件的转变,太上正是基于形势的严峻,才终于站出来重申并且一锤定音的肯定了坚持改革的方针,从此,国家才正式开始走向光明的发展之路。
这其实是个完全没有风险的事情,有的只有惊人的利益,特别是作为先锋者,可惜,再美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分享和肯定,也只能在心里郁闷的嘟囔一声。
陈道清这时候笑了笑,“呵呵,你倒是信心十足的,”陈牧苦笑着摇摇头,“也不是说全然的信心十足,问题是我们现在的处境决定了我们的选择应该是怎么样的,何国耀和杨国仆的合作,就已经不是我们不要江东市市长的位置这么简单,何况,已经伸出獠牙的张家必然要有补偿才行。”
“如此形势,在选择普通的应对方法产生的不可预期的结果和在选择冒险的方式同样产生不可预期的结果,而前者的结果只是坏与更坏,但后者,却是更好和更坏,那么,基于投资的优化选择,为什么我们不能够大胆一点呢,”
陈牧不知不觉中又用上了他的专业术语,但这时候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一点,胡芳华皱了皱眉,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陈牧,“你或许会觉得你爷爷和奶奶太固执,太保守,可你要明白,坏和更坏是有很大差别的,我们也不只是我们一家子,还有你爷爷的那些老伙计,你大伯,二姑父,你父亲等人连成的一张大网,那才是我们完整的江淮陈家,”
老太太能够说这样的话已经是很有赞许的意思了,陈牧轻轻颌首,“奶奶,我知道您说的意思,不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特别是眼跟前这事,做先锋和做跟风者是截然不同的,甚至跟风者对我们的意义都不大。”
“嗯!”胡芳华像是敷衍一般的应了一声,然后接道:“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陈牧稍稍一愣,知道这是要赶人了,很显然他刚刚的表现并没有征服这些人,何况,不管他刚刚的表现如何,他在其他人的眼中终究是个才成年的孩子,之前更是斑斑劣迹,接下来的谈话,他还没有资格参与。
“倒是还有个想法,”在大家惊讶的眼神中,不甘心的陈牧笑着接道:“这是关于后续的,也就是当我们如预期般的在这场博弈中拿到主动权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再次主动一点,在朝中找个靠山······。”
“不是批评爷爷你们囿于地方的想法,你们肯定比我有更多的考虑,不过,我觉得这是不是有点格局太小,不但不利于整个家族的持续发展,也不利于在面对危机时的应对,就好比眼前,如果我们在朝中有人照应,别人都不敢轻易动,就算是利益交换,也会安全得多。还有句话说的好,朝中有人好做官,如果我们跨出这个地域,更大更强的发展,又何须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呢。”
“你这小猴子,批评还带拐弯的啊!”胡芳华没好气的呵斥一声,不过显然也是心有所感,最起码没有觉得陈牧说的有错。
陈牧嘿嘿一笑,挠挠头,有些小小的孩子气,倒像是他这个年纪的样子,和刚刚那副四五十岁的沉静淡定的模样有着巨大的差别,“孙儿真的没有批评的意思,就是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如果还能有些用,便也算是个自己赎罪好了。”
顿了顿,看着大家稍稍缓和的表情,接道:“既然说到这里,我就再多说两句,比如说靠山的人选,我们刚刚上任才半年多的省长大人吴知珩便是很好的人选,第一,他是改革派的人,第二,他才刚刚五十岁,第三,他是朝中杨家的女婿,前途无量,第四,他才刚刚来,一切都在摸索中,想想,如果我们在获得主动权之后,主动的靠上去,那么,他不但能够在声誉上有所收益,更是会让他迅速的掌握省里的情况和权势,而我们呢,因为掌握了主动权,加上有他的声援,必定能够获得比想象中更多的利益,然后,我们就能够顺势而为,突破现有的格局,成就更加宽广的未来。”
当然,陈牧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点没说,那就是他知道,十二年后,吴知珩成了朝中的巨头,那么,现在贴上去,将来的收益更是令人连做梦都会笑醒。
呃,这家伙总是喜欢用收益来评价每一个事情,还真是本性不改呢!
“滚蛋,老是用这些好听的话来蛊惑人心!”陈道文没好气的呵斥一声,不过,他嘴角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微笑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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