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闪着我无辜的双眼,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我爸说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恶魔,善良的人不会把它放出来害人,而恶人却纵容它出来害人。
看来这话是真的,不是骗小孩子的。杜雨城这是找个借口释放了心中的恶魔,却把这罪过栽到我头上!
&ldo;这一架打的,虽然痛快解气,可把钱也打没了,心疼。&rdo;想起他借出去的钱,我心疼起来。
&ldo;钱是贱种,越花越有,放心,有我在,钱不是问题。&rdo;他胸有成竹,扳着我的脑袋硬是把创可贴贴到我脸上,上下左右打量一番,露出笑容:&ldo;这就放心了,毁不了容,还可以看。&rdo;
&ldo;你们俩个能不能不腻歪了,吃饭!&rdo;二妹从厨房探出头,不友好的喊道。
&ldo;双胞胎还没回来,等等他们。&rdo;我说。
&ldo;那杜哥你先吃,下午还要上班是吧?&rdo;二妹过来,拉着杜真城去餐厅,温柔可人的小声音:&ldo;哥,我炒了个竹笋,你上次不是说最喜欢吃清炒竹笋的么?快尝尝好不好吃……&rdo;
坐在沙发上被冷落了的我,心生不愤,明明是我拼死夺下她手里的酒瓶子,替她承担过错,她这是不是搞错报恩对象了?
双胞胎又打电话回来说不回家吃饭,气的我红眼珠子蓝眼毛,要不是杜雨城溜的快,我一拖鞋底子拍死他。
都是他给的那两个臭钱惹的祸!
二妹睡了个午觉起来,说是到同学家一起做习题也走了,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闷又冷清。
我不禁又悲从中来,一没学历二没手艺的我,怕是再也不能找到比公交车司机更好的活计了。
我想我也该收拾收拾心情,打个工厂打工去,总不能一天到晚这么待家里,存折上钱的数目让我心生余悸,不敢有一丝懈怠。
况人家杜雨城也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有觉悟,用了人家的钱,就要还人家的债,我可不是个赖账的人!
电视放着我喜欢看的韩剧,一点也提不起看剧的兴致,无精打彩的想着这两个月发生在我身上的狗血事儿,越想越心烦意乱,没个分寸把握。
敲门声传来的时候,我正想的脑壳疼,昏昏欲睡,打着呵欠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位有点眼熟却很陌生的大叔。
大叔着装整洁,头发锃视,神情和蔼,让我顿生好感。
&ldo;叔,有事吗?&rdo;我亲切的问他。
&ldo;顾小北是吧?这么快就不记得我啦?&rdo;大叔伸手搔搔额头,笑道。
内存飞快的转了一圈之后,我尴尬的笑出猪叫声,红着脸请他进来说话。
他走来,在沙发上坐了,四处环顾着,直到我把泡好的茶捧给他,他才收回目光盯着我。
&ldo;杜先生,有事只管说,我听着呐。&rdo;我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拘谨的开口,有些紧张,话说我这也算拐带人口吧?好好把人家儿子给弄家里来,不回去了!一看见他,我这心里就自觉有点理亏,对不住人,气势上先输一截了。
他呷口茶,嗯一声,点头:&ldo;怪不得阿城喜欢你,这是他妈妈最喜欢的花茶,你也喜欢这个?我就不爱喝,一股青草味儿。&rdo;
&ldo;那我给你换一杯。&rdo;我脸发烫,起身要去换茶叶。
&ldo;不用了,跟他妈过了二十多年,虽然不爱喝,也喝习惯了。&rdo;他告诉我。
我又手足无措的坐下。
他这次来不像在医院里那么嚣张跋扈,一付成功商人的派头,让我摸不准他究竟想干什么。
&ldo;小北呀,你过来,给你看张照片儿。&rdo;他放下茶杯,伸手招呼我。
我走过去,看他掏出钱包,打开来,抽出张黑白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来,如果不是照片上有字,还是黑白的,我真以为是我开了八百倍美颜照出来的照片。
我,就是这照片的劣质低配版!
&ldo;这是阿城的妈妈,我的前妻,你现在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留恋你吧?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看了这照片之后,一定会排斥跟他在一起的,有种罪恶感嘛。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想的。&rdo;他爸爸沉重的开口。
我把照片还给他,确实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罪恶感。
&ldo;小北呀,阿城妈她是因为受不了治疗的痛苦自杀死的,她死的那天,阿城正在参加毕业考试,因为这件事,他一直不肯原谅自己,觉得妈妈的死都是因为他的疏忽,如果那天他不去参加考试,妈妈就不会死。也正因为如此,回国之后遇到你,就一点抵抗力没有,完全陷进去了。&rdo;他爸爸越加沉重的口气,听的我都要抑郁了。
&ldo;杜先生,你什么意思就直说吧,这样拐弯摸角的,我读书不多没文化听不懂。&rdo;我吐口气,大咧咧的开口,不想跟他绕弯子。
他从钱包里抽出张支票放到茶几上:&ldo;小北,离开阿城,让他回家,我需要这个儿子替我承担家业,我的岁数越来越大,精力也越来越不济,只想早点跟小老婆去新西兰过两天舒坦日子,杜家一大摊子事都是他应该挑起来的,他生是杜家的长子,不能够逃避。&rdo;
我咽口口水,心里疼的要命。
按惯例,如果遇到这种事,我这个岁数的少女应该站起来,义正辞严的指责他爸不要干涉孩子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