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沐夏忍痛同意了,只要还能陪着孩子,让他做什么都愿意。想到这里,村长深深地吐出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内心不好受。陆肖被庄稼汉四仰八叉抬进医馆的时候,着实将大夫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门闹事。年过半百的大夫放下手中有些破旧的医书,匆匆赶过去查看,“这是怎么了?”“晕了。”庄稼汉悻悻地挠了挠头,村长只说将人送过来,也没说要回答问题啊!“废话,我问的是怎么晕的?”“不知道啊,就突然晕了,对了,他晕之前在发疯。”大夫布满皱纹的脸不自觉抖了抖,冷哼一声,正准备仔细查看一遍的时候,陆肖适时醒了过来,仔细的说了一遍身体情况。“哦,原来是这样,别动,让我检查一下伤口。”在一旁的学徒赶紧到前台拿了一盏烛灯过来,好让大夫看的细致些。大夫就着烛光给伤口进行了清理,重新包上纱带,安慰道:“不必担心,且在这里养几日,后续没有别的症状就无大事了。”陆肖轻微点点头,转头向庄稼汉道谢并嘱咐让他们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怂了陆老太太看着满屋的狼藉,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哎呦,这可是红木,祖上传下来的,就这么给毁了。”“那个白眼狼,真该在他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他给掐死,也不至于有现在的祸端,”陆老太太眼中都能蹦出火,咬牙切齿地样子像是随时准备将陆肖撕碎。“娘,别动气,等他回来,您不是想怎样拿捏都行。”柳氏扶着老太太坐下,看似安慰,实际上那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柜子里的精致盒子。“行了,下去吧,让我自己缓缓。”柳氏依依不舍的出门,刚出门脸色就变得狰狞,嘴里嘟囔着老太太怎么还不走之类的话。养了几天的伤,陆肖的身体基本痊愈,想着赶紧回村,他当初闹着一出就是不想让老太太好过,待了几天实在闲得无聊,而且他心里一直担忧林青栀,所以缠着大夫闹着要走。“你这小子还真个急性子,不要觉得老头啰嗦,伤在脑袋上可不是说着玩的。”“我知道陈老您是为我好,但我真的有事,这样吧,之后一旦有问题,我立马来找您,这样可以吗?”“你都这样说,老头我还能不放你离开,一会儿拿上药再走。”陆肖刚走出一段路程,想起来他身上好像没有一分钱,正想着要不要先去搞点钱,就听到了有人在叫他。“陆肖,陆肖,怎么还越喊走的越快,等一下。”听到自己的名字,陆肖不自觉放慢脚步,然后就感觉有个人拍了下他的肩膀,惯性使然,他差点摔了个跟头。“你这身板还是有点弱啊,回村啊,正好,我捎你一程。”陆肖还没反应过来,就像小鸡仔一样被人拎着走了一段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他再次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身体。“永福哥,你先放开我,我可能要窒息了。”陆肖脸憋得通红,声音弱弱地说。“哎呀,你这也太弱了,怎么看起来像个娘们一样,要是以后还这样,以后哪还有姑娘嫁给你。”陆永福放下陆肖,径直向拴牛的大树下走去。陆肖看到牛车上的豆腐板,想起来,永福哥是陆大爷的大孙子,他们一家一直在村子做豆腐,这几年开始往镇上卖。回去的路上,陆肖状似无意地问:“永福哥,你是在固定摊上卖豆腐吗?豆腐好卖吗?”永福哥也没藏着掖着,“是啊,今天走运,豆腐都卖完了,一户人家好像是要接待客人,就多买了些回去,要按平时,可能还要剩些。”“那剩下的豆腐,如何处理的?”“天冷了会好点,还能保存久些,等到天热了,家里就不会做那么多量,省的浪费。”陆肖点点头,斟酌了半天,开口道:“我有个办法,就是怕你家不愿意。”“真的,要是有,我家能有啥不能不愿的。”永福爽朗地笑了几声,完全不在意村子里关于陆肖的风言风语。“这个嘛,等我做完,你尝尝再说这样的话。”车子摇摇晃晃,豆腐板磕在板子上发出有规律的声响,陆肖虽然被颠的有点晕,可他很享受冬日的暖阳,虽没多少暖意,但总给人希望得感觉,冬过春会来,新的一年总会开始,就像是永福哥对他散发的善意。车子行至村口一下子热闹起来,原本在树下唠闲话的婶子们看到永福,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打招呼,打量的眼神也不可言喻。“永福回来了,呦,看来这次是卖完了。”“永福这也老大不小了,该娶亲了吧。”“是啊,哪个女子嫁给永福,可算是有福了。”一提到这个话题,永福心里就不是滋味,他不是没想过娶亲的事,家里近年也催的紧,但这并不表示其他人就可以对他的婚事指手画脚,他要不要娶亲,什么时候娶亲都是他的事,跟别人完全没有关系。永福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哼哼啊啊应付了几句,就赶着牛车离开了是非之地。陆肖催促永福哥子在岔路口将他放下,他可以走回去,但永福哥不乐意,说是顾忌他头上的伤,硬是将他送到了家门口。“谢谢了,永福哥,对了,我给你说的那件事,你先谁都不要说。”陆肖靠近牛车小声地嘱咐了几句。陆永福不是傻的,示意明白,便调转牛车离开了。再次回到陆家,陆肖的心境完全变了,被逼到这份上,他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一进门,陆肖就直奔厨房,东瞅瞅西看看,发现了瓮子里快要装满的鸡蛋,顿时喜出望外,天知道他现在看到这点荤腥有多馋。他不客气地拿出了四五个备用,然后挖了一瓢精米放到瓦罐里闷着,捞出泡在罐子里的酸菜,切成碎末,锅中烧油,放入干辣椒和酸菜,简单炒几分钟装盘,酸酸辣辣的香味直扑鼻,让陆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陆老太太听到声响,出来查看,看到陆肖那个小崽子在厨房里鬼鬼祟祟,赶紧拿起手边的家伙就准备教训一顿,可当看到陆肖拿起菜刀,冲老太太露出个和善的笑容时,老太太的身体隐约感觉到了疼痛。想起上次的伤还没完全好,她悻悻地放下手中的家伙,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神情不自然地回了屋子。陆肖懒得搭理她,他现在只想赶紧做完饭,去看看林青栀的情况,有没有饿着。做完之后,陆肖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了送饭的东西,他急急忙忙地将所有的饭菜装好,就出门了。陆老太太虽回房,但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厨房,等陆肖走后,她赶紧到厨房里查看,看着瓮里的鸡蛋和精米少了大半,顿时怒火上头,呸了一口,小声骂道:“这个狗杂种,等我儿子回来,有你好受的。”陆肖出门后,没有犹豫,直接往山里走,上次他们说好了见面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林青栀会不会真的等在那里,毕竟他这几天一直在镇上养病,也没有机会跟林青栀说一声。想到这里,陆肖心里懊悔不已,不论如何都是他先不守承诺,若是林青栀生气了,他可要好好哄哄。陆肖心里装着事,步伐自然快了些,不一会儿满头是汗,还差一点再次摔倒,他稳了稳心神,继续赶路。等远远看到窝在地上的人时,他不自觉露出个笑容,内心多了些满足感和悸动,觉得两人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豆腐干“林青栀,我回来了。”说出这句话时,陆肖心里忍不住酸涩了些。林青栀听说了陆肖的事,一直担忧他的伤势,没想到转眼间就看见那人逆着光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顿时有些恍惚,他揉了下眼睛,发现真的是陆肖,激动地站了起来,随即有些气鼓鼓地说:“你的伤好了吗?乱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