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公主从宗政陵的怀中挣脱而出,跌跌撞撞地跑开。
宗政陵怔怔地看着她慌乱而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背影,突然间心里弥漫而过不知名的情绪——她的手臂便是伤成如此,那么,那张面具之下的脸……
宗政陵不敢再往下想,他此刻心中,强迫自己自欺欺人的想,也许千金公主面具覆面,只是不想见人,只是不想见人……
可这种想法,如梦幻泡影,只要一想起方才自己亲眼望见的那一幕,宗政陵就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怎么会这样……”,他的声音被风吹散,四处落荒而逃,几分不知所措的茫然。
茜蓉也被方才那一幕惊了一下,回过神时千金公主已跑开,她起身追了几步,听到宗政陵那句空洞的话,突然回身,恶狠狠对宗政陵道:“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说完,茜蓉去追千金公主,宗政陵僵硬地坐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心中也空得泛疼。
拜他所赐……
他恨千金公主,带着这样的恨,跟她在同一个屋檐之下相恨相杀三年,却从未真正的动下手去伤害她。
怎么会是拜他所赐……
宗政陵迷惘地转动着轮椅,又急又慌乱地推着车轮,他越急,轮椅却一个劲儿的乱转。
吕光上前,“驸马爷……”
宗政陵挥开了吕光,固执地推着轮椅,扭扭歪歪地离开。
吕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很多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
千金公主将自己锁在房中,闭门谢客,三日。
茜蓉毫无办法,最终不得已,还是去请了潇湘。
这时候,除了找潇湘,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帮助公主。
潇湘并未出面去劝千金公主,她微微沉了沉神色,去了厢房,将戒贤请来。
千金公主伏在床头,没有眼泪,只是眼神空洞得毫无光彩。
她想不起第一次见宗政陵是什么时候,却一直都知道宗政陵此人——怀宁王府的少王爷,七岁便能写的一手好赋,深得父皇的赏识,这样的才华横溢,殷城谁人不知?
可那时年少,宗政陵偶尔进宫时,她远远的见过几面,算不上什么认识和深交,真正将这个男人放进眼里,是在四年前,那时宗政陵还有一双健全的腿。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立在万家灯火盛开的殷城大街上,不知吸引了多少少女爱慕的目光。
花灯灯谜会上,自视甚高的千金公主原以为自己才华了得,定能在灯谜会上取得头筹,却不知道这世上能人辈出,宫中的人让着她,宫外的人,却不会。
她输在宗政陵的手里,记得宗政陵那时被众人吹捧,身处闹市,却遗世独立,敛而自谦,华而不凡,让人一眼就望进了心里。
自此,她才真正将宗政阙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