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醉卿咬牙,本就筋疲力竭,即便运了内力将自己的身体往上提,也根本无法扭转败局。
她只知道,现在自己不能落入水里,这一落水,就现了原形了,虽然宴素已怀疑她的性别,但若让宴素亲眼看见她原形毕露的一幕,施醉卿便总觉得自己输给宴素了。
而她,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宴素这厮。
眼看着要落入水里跟宴素那厮洗露天席被的鸳鸯浴,施醉卿咬牙切齿,心中咒骂不已。
就在她准备破釜沉舟之时,腰上蓦然横上一双铁臂,施醉卿身子一轻,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水面上浪花轻点开雨露,施醉卿被带离了困境,落在一艘大船上,她回头,看见寂璟敖森然的脸。
她身上湿了不少,寂璟敖将暗云金丝披帛拢在她的肩头,柔声道:“别凉了。”
他语气没有丝毫的责怪,只有满满的担忧,施醉卿笑了笑,寂璟敖虽然不喜她跟别的男子太过亲近,但有时候也是很大度,虽然这大度,有些粉饰太平的意味,回到府中后,寂璟敖这大度不见得依旧能维持。
施醉卿去看江面上,早已没了宴素的身影,施醉卿不由得挑眉道,溜得还是真快。
看来宴素对寂璟敖,是多有忌惮的,所以直到如今,对寂璟敖是能躲则躲。
施醉卿知道宴素不是怕,像他那般什么反伦理礼教的事都做的出来的男人,怎么会知道怕字怎么写?
施醉卿不再管宴素,问道:“阿璟,你怎么在这里?”
施醉卿忙着对付宴素的纠缠,这艘大船是何时靠近她的,她一点都没察觉出来,只是此刻看见这大船上一面金色刺鳞玄镜标志,才知这是镜湖山庄的船。
寂璟敖回答施醉卿:“是有些要事商谈。”
而这时,湛南风从船舱内走出来,依旧是那温文尔雅的淡纹色长衣,被风带起时有一股子仙人的味道。
湛南风对着施醉卿颔首,施醉卿笑了笑,“湛庄主神采倒是不错,怎么,不会是镜湖山庄喜事将近了吧?”
湛南风的五官被人一种温和的感觉,但有时候,却又凌厉的让人不敢直视,此刻他对着施醉卿笑,神色自然是温润如风的,寡寡淡淡的,但施醉卿没有错过,湛南风眉宇间那难得一见的神采飞扬,似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情难自制。
施醉卿想到一个词——小人得志。
这个词现在一向正人君子的湛南风,是真真的有些不合适,但又真真的再贴切不过。
湛南风道:“督主一语中的,果然是高。”
“哦?不知镜湖山庄这喜事是……?”
湛南风笑了笑,施醉卿这时才注意到,寂璟敖手中捏着一封请柬,想必是湛南风给他的,她拿过看了看,那喜庆的请柬之内,字体如同笔龙走珠,隽永而秀逸,想必是湛南风的亲笔,那其中,歌望舒三个字与湛南风三个字并排而写,竟是两人的成亲喜帖。
施醉卿眉头挑了挑,看着湛南风的目光带着几分讶然,歌望舒在江湖上可谓是声名狼藉,虽关于她的传闻,多半不过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杜撰和谣言,但镜湖山庄向来是门风清正,湛南风即便是想娶,也难以过了湛家宗族那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