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忍!”康介白见反抗的老百姓被打得哇哇大叫,对被打的人们说道:“当兵的要,你们就给他们吧!何苦抵抗呢!”
他觉得母亲的话真是伟大的真理,什么事忍一忍就过去了!谁叫你生来是老百姓,生来就是让强者压迫剥削的呢!这是命!这是世道!
怀着“悟”的心情,康介白到母亲的坟地前,搭起一间木屋住下。
许军长的余部没有攻下县城,往江西、福建而去,汝城很快平静下来,康介白过起了樵夫生活。他满脸大胡子,县城里谁也没有认出这个昔日短衣帮的首领,包括何狗生。
有人问他高姓大名,康介白说:“叫阿石好了。”
县城里,许多人都知道有一个阿石的砍柴挑水的老实人。
这日傍晚,康介白到县城卖了柴、挑罢水,路过城外的一间小酒铺。
这是康介白常常用柴换酒的小铺子,老板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翁,身体不好,儿子打仗死了,仅仅有守寡的儿媳阿朱带着小孩做酒看铺子。
小孩看到康介白来了,高兴地喊道:“胡子叔叔来了!”
康介白拿出一颗糖给小孩,因为他很喜欢这个小孩,也愿意与老板和阿朱这种善良而甘于平常的人来往。阿朱有时还会暗暗帮康介白煮饭。
小孩子拿着糖欢天喜地而去,阿朱出来见况,笑道:“阿石,你就是爱宠爱小孩。”
康介白说道:“小孩就是爱吃糖。给我来一碗酒吧。”
进酒铺,阿朱给康介白上了一碗酒,还拿了一小碟花生仁。
老翁一天到晚都是喝酒,看起来已经有些酒精中毒,端酒一道坐下,笑道:“阿,阿,石,说,说到老实本分,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康介白喝一口酒说道:“老百姓就要本分,逆来顺受,这是命。你看,我的力气,砍柴挑水是可以养活自己的,还有酒喝,有你这么好的人与我聊天。”
老翁说道:“你这个阿石,真奇怪,说话是本地口音,却没听说有亲戚。”
康介白一惊,说道:“没有亲戚,我流浪回来,什么都没有。”
老翁笑道:“你住在坟地,莫非坟地的主人是你的先人。”
康介白正不知说什么好,阿朱说道:“爷爷,你是查阿石的户口。”
爷爷喝着酒,带些酒意说道:“阿石,阿朱,你们不明白爷爷的意思!你们都是孤苦伶仃……”说罢当真醉倒,趴在桌子上呼呼睡了。
阿朱有些羞,但对康介白说道:“你别介意爷爷说的酒话。”
小孩却跑进来笑说道:“我知道了,胡子叔叔,爷爷让我叫你胡子爹爹!”
“哎呀!”阿朱被说破,羞得跑进厨房。
康介白才明白爷爷和阿朱的心意,不知如何是好,低头端酒喝干,一拍大脑,把花生仁给小孩吃,叹了一声离去。
回到家里,康介白想想原来的梦想,命苦的阿朱勤劳善良,两人的确也是门当户对,但想想又怕兵荒马乱,自己辜负爷爷和阿朱的情意。
左右为难,康介白把这份情藏在心里,但依旧到小酒铺换酒,阿朱也为他煮饭和洗衣,小孩喊康介白胡子爹。
平静的日子悄悄地在流淌。康介白想,就这样一辈子也不负母亲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