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树枝似剪影将天空织成网,连成线,只裹挟了那轮孤独地挂在天上的弯月,而弯月在茫茫夜色中像是褪了色一般,兴许是今夜太过寒冷,冷的天空丢了蓝色,冷的万物没了生机。
菜嬷嬷,柳先生,陈生三人行色匆忙,他们不知五皇子有何要紧事,非得大晚上招他们出宫来王爷府。尤其是陈生,他刚从城外回到城内,还没来得及下马车便被人请来王爷府,这夜实在是冷,他只穿了件单薄的外衫,冻得直哆嗦,不像旁边那二人都是披着大氅,柳环裹得更严实,还戴了暖帽。
走进了大堂,吹上暖炉,陈生这才觉得被冻僵的手脚活了过来,三人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静等五皇子开口。
“今日请三位来府上,是想听听本王交予你们的任务是否顺遂,陈生。”
这越担心什么就越发生什么,他今日玩忽职守跑去郊外写生,没顾上教蓝宇萱作画识字,就怕被五皇子知晓,陈生心中刚念叨着,耳边就响起五皇子催命的声音。
“回五皇子,蓝姑娘勤勉好学,吾心甚悦。”
“听闻今日城郊山上百花齐放,众多画师才子皆驾车城外,一览风光,本王素闻陈生你痴迷花草,这等幸事怎能错过?”
陈生心中大喊不妙,磕头认错:“五皇子耳聪目明,什么事都难逃皇子的眼睛,臣玩忽职守枉为人师实在该罚。”
“陈生直言无隐,本王深感欣慰,罚就免了。”
一旁的菜嬷嬷和柳环见陈生坦白事实不仅没有被五皇子责罚还受到了称赞,便争先恐后的将今日的事和盘托出。
三人不曾想过他们在宫中的一举一动都被五皇子派去的暗卫看在眼里,并且暗卫早就将这些事禀告给了五皇子,包括那个小太监耍小聪明用香迷晕菜嬷嬷,弄坏柳环琴弦叫他出城换弦,旁敲侧击透露给陈生山上百花争艳之事将他支走,然后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堆新鲜玩意儿教蓝宇萱如何应对牡丹宴,这一桩桩一件件来龙去脉,五皇子一清二楚。
直到三人走出大堂,站在院子里,凛冽刺骨的寒风吹在身上,三人如梦初醒,五皇子方才在堂上要求他们做的事竟是如此的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尤其是陈生,整个人稀里糊涂的,他不敢相信地去问身旁的菜嬷嬷和柳环:“刚才五皇子是说叫我往后如同今日,随心去赏花看景,不用特意回宫教蓝姑娘识字作画,万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柳环也是觉得很稀奇:“刚才五皇子还赏了我银两,说是用来换新弦买新琴用,也叮嘱我顾好自己的琴就好,其他事不用费心。”
菜嬷嬷则是:“五皇子方才说体恤老奴年事已高,要老奴好生休息,凡事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为上好。”
三人摇摇头,实在是捉摸不透这位皇子殿下的心思,皆是眉头紧皱,忐忑不安。
“阿秋。”陈生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三人已经站在王爷府大门外谈了许久了,早该乘马车回宫休息去了。
柳环与菜嬷嬷见陈生冻得直哆嗦,觉着他着实有些可怜,告别前分别将自己的暖帽和用来取暖的手炉送给了他,也算是长辈体恤晚辈。
百兽山的石洞
阎王给灵笑换了内丹,虽然灵笑此刻已无生命大碍,但身体仍然十分的虚弱,一直倚靠在洛玉枭的怀中昏睡不醒。
在红叶山上帮灵笑搜寻洛玉枭的那只长耳灵狐零零柒带着一众小妖在山上到处寻找大王南风灼的踪影,寻不到便找来了石洞,零零柒见到变回了原形倒在血泊中的南风灼,以为他被阎王一行人给杀害了,自知敌不过阎王的她只能趴在南风灼身旁哀嚎。
小妖们守在石洞外为南风灼哭丧,一个个痛哭流涕,声泪俱下,哭得出来的哭,哭不出来的也装模作样的哭,看起来极为忠诚。
小妖中对南风灼忠心耿耿的莫过于零零柒,对南风灼一往情深的她,悲痛欲绝之下要与南风灼共赴黄泉,花蛮蛮站在一边拦都拦不住。
“大王死了,小柒怎能独活。”
阎王听着他们声嘶力竭,鬼哭狼嚎的叫声,只觉两只耳朵都冒起了茧子,十分聒噪,便开口。
“你若死了,他活过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什么意思?”零零柒将一只狐狸抱在怀里,涕泪纵横,用那哀怨的眼神看着阎王,寻求一个答案。
阎王:“他没死,你好生照顾着,说不准过几日就醒过来了。”
零零柒却觉得阎王是在哄骗她:“你骗我,他明明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血是腿伤。”阎王不愿与她废话:“你的道行颇深,本来是可以积德修仙的,但却纵容南风灼到处为非作歹,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此事原是南风灼为了一己私利威逼你们助他伤人,如今他已经被废去了法力和双腿,受到了该有的惩罚,愿你们能引以为戒,休要做第二个恶徒,危害人间。”
花蛮蛮:“万物有灵,生命可贵,人是,妖亦是,众生生而平等本该和谐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