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朱微微挑眉,递去纸巾,十分贴心道:“餐厅外有洗手处”。
最后姜凝朱的饭只吃了一半,方管琚却是将那碟鸡爪和碗里的饭都吃干净了。
回到宿舍,已经近两点了,走廊里听不到什么动静。
姜凝朱走在后面,待两人进去后她反手将门虚掩上,右手背在身后,盯着面前人的背影,缓缓开口:“你……不是单浓浓吧?”
方管琚一愣,转过头来看她。
姜凝朱悄悄后退了一步,稳了稳心神道:“我和浓浓虽然相处不久,但可以确定她和你是两种不同的性格。她热情开朗,爱说爱笑,而你目前为止,说过的话屈指可数,脸上表情也几乎没有。她说话时喜欢盯着人的眼睛,而你,自上午和我对视那一眼后,就没再直视过我。”
“当然,这些不同于寻常的言行,我可以觉得是有其他原因,但我实在想不出,浓浓是出于什么原因非要在我面前自伤手腕。是为了嫁祸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可当时的唯一目击者——我,根本不认识他呀,即便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但如果,是为了借手伤避免许多会露出破绽的事情,那就,有些合理了。”
“所以,你不是单浓浓?”
姜凝朱说到最后也有些不可置信,眼前人分明就是单浓浓,这脸,这身体,绝不会有错,可她又确实不是单浓浓。单浓浓搬来宿舍时,不小心被学生手册砸到了手,都要哼哼半天,绝不是可以忍得住手腕拉伤,在校医院全程镇定如斯,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的人。一个在纯爱文里开车开到把持不住,半夜去阳台吹风的人,怎么会脸皮薄到换个衣服都像被欺负的纯情小媳妇一样?
方管琚这才认认真真打量起姜凝朱来,他知道自己瞒不了太久,但着实没想到此刻就被戳穿,自己醒来不过两个时辰,她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站在门边的女子眉目冷凝盯着自己,全然没有先前的关怀和笑意。
看到门口毫无惧色的姜凝朱,方管琚忽然心下一松,她早已看破却在此时进了这门才点明,显然是为两人留了余地。她身后门虚掩着,若是自己对她不利,她可立即开门求救,若是自己并无居心,她亦可将门关上从长计议。
摸清姜凝朱的态度后,方管琚有了计较。
“姑娘所言无误,我确非姑娘友人,也不知她现在何处。我乃大昭人,成为单浓浓非我所愿,其中缘由,我亦不知。”他留意着姜凝朱的表情,见她皱了皱眉,接着道:“一觉醒来便在此处,睁眼所见便是姑娘,对此间人事,实乃一无所知,之后言行举动,皆是迫不得已,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姜凝朱将这话在脑海中过了两三遍,明白过来大致意思后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本来有些恼怒这人占了单浓浓的身体,可现在听来人家姑娘也是受害者。
“你说大昭?哪个字?昭昭日月那个昭吗?”
“是。”
姜凝朱退出手机拨号界面,打开历史网站,开始搜索相关信息,可找了半天,一无所得。
莫非是架空国家?
她看向“单浓浓”,后者低着头一语不发。
一个柔弱的古代女子,一觉醒来发现眼前世界天翻地覆,她的思想语言同这里格格不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为了减少别人的猜疑,甚至要自残手腕来隐瞒身份。
姜凝朱顿时生出怜悯之心,想起自己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语气又软了下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心浓浓。放心吧,你没有恶意的话,我也不会为难你。”她一顿,“你叫什么名字?”
“方管琚。”
方管琚?
姜凝朱默念了几遍,总这名字怪怪的。
“字应遥。”
映瑶?这个名字就正常多了。
看到方管琚轻抚腕上的绷带,姜凝朱安抚道:“你不必过于担心,浓浓是大一新生,刚来到学校不久,跟她的同学也还不算熟悉,我……我也会尽可能帮你的,应该能够瞒一段时间。”
方管琚垂着头,轻声应着:“多谢姑娘。”
自姜凝朱踹出那一脚后,方管琚便看出这姑娘行事看似鲁莽,实则极有分寸,更重要的是她对弱者似乎有一种不自知的保护欲。自己如今变成女子,对这个地方又一无所知,很难不露马脚,一旦被揭穿身份,便是孤立无援四面楚歌。与其到那时陷入被动的境地,不如此刻把握先机,主动暴露身份,也好寻一份助力。
如今看来,一切都如自己所愿,自伤加上示弱,便让姜凝朱的顾虑消了大半。借她解了眼前困局,日后之事,便能从长计议。
姜凝朱全然不知方管琚心中的小算盘,她努力向异世的孤单灵魂释放着来自这个世界的善意,“我叫姜凝朱。你叫我凝朱就好。”
方管琚闻言看向她,问道:“姑娘可知凝珠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