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推坡小王子。我谢谢你。”乐晨安白了他一眼,虽说自己是新手,但这个称号通常是给那些入了门再没进步的菜鸡玩家。他好歹也经过高手指导,能顺顺当当地滑完一个坡道。
张奕泽一路上滔滔不绝地说着这次红牛南山公开赛。
“国家队这几几年才组起来,大部分是从欧美那边的海外华人中选拔的人才,估计钱不少给。我爸说,没准下一步滑雪就要在国内开始普及了,那些品牌过不了两年都要进来分市场。”
据说今天的slopestyle比赛,几乎所有世界积分榜靠前的单板选手汇聚一堂。
“昨晚哥套路了个工作人员,弄了两张工作证,比赛差不多快中午才开始,你在缆车点附近等我,我10点过去找你。我们混进记者区,近距离看比赛,带你长长见识。”
slopestyle,单板坡面障碍技巧赛,真正的勇敢者游戏。
雪坡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道具杆技巧区,后半部分是跳跃区。
顾名思义,选手们首先会通过由沟渠、道具杆、轨道或连接段组成的障碍区,利用这一系列障碍做出尽可能多的技巧动作。后半程进入跳跃区,选手们利用跳台将自己抛至半空中,滞空时做出各种转体空翻难度动作。最终成绩由裁判通过技术难度,动作创新,多样性和完成度几项参考,综合给出总分。虽然这项比赛14年才得以纳入冬奥会,但凭借着极限运动的刺激和观赏性迅速崛起。
关掉了科普网页,乐晨安又打开视频网站,想提前预览一下实际比赛画面。影像记录确实不多,他甚至都不记得冬奥会有没有转播过这项比赛。
虽然像素模糊,但高高飞起的人影从半空中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安稳落地看得乐晨安目瞪口呆,原来职业选手们都在这样玩滑雪么?耳边解说嘴里一连串的专业术语,什么正反脚,内外转,平转rk空翻,快得字幕都来不及对照。
“看什么呢!走了!”张奕泽红光满面地揽着他肩膀走向缆车。
“你看得懂么?比赛?”乐晨安把手机递给他,一早上的时间他几乎没上板,站在雪地里捧着手机恶补了半天专业知识,却还是云里雾里的。
“什么叫看得懂么,你这是看不起哥。”张奕泽翻了个白眼低头看他手机屏幕:“哟,这不是上一届x-ga世界极限运动会吗。好像那几个厉害的今天都来了。得了你不用看这个,一会儿爸爸给你实况解说!”
到了场地,乐晨安发现并不是自己无知,而是单板滑雪这项运动确实太小众了。稀疏的观战区与人头涌动的运动员准备区域形成鲜明对比,他望过去,至少百名身着各色装备的运动员在等候区。这还是他头一回看到观众比选手还少的竞技比赛。
“这么多人都要上场?那得多久?今天比得完吗?”虽然好奇,但他一点也不想在这种冰天雪地里从天亮站到天黑。
“一会儿就完了。”张奕泽伸手指给他:“从那个坡顶开始,穿过三个组合障碍区,四个跳台,每个人最多一分钟就完事儿。”
“好快啊……”他感叹一句。准备那么久,比赛时长竟然还不足一分钟。
“噗。好快哈哈哈哈哈。”张奕泽咧着嘴笑得前仰后合。乐晨安面无表情地看着赛场,不想理会这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臭流氓。
裁判席忽然出声宣读了比赛相关事宜,跟拍就位,摄影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对准了赛场。
第一个选手滑下雪坡的时候,乐晨安的大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五六个选手相继完成之后,他的眼睛才勉强适应了单板选手们风驰电掣的速度。
因为每个赛道的设计都是独一无二的,参赛者们需要具备很强的随机应变的能力。
每个选手在求稳的基础上,尽量做出更多更炫酷的技术动作,但雪地道具的摩擦力非常小,容错率极低,稍有不慎轻则后续动作连带全毁,重则当场出现受伤事故。
“卧槽!这下有点狠了!”张奕泽伸长了脖子,刚刚的选手起跳轨迹偏离,整个人被高高斜抛出去,失去重心,狠狠砸向地面。
乐晨安扭头看大屏幕慢放,跟拍摄像清晰的记录了着陆一刻的冲击,鲜血顺着鼻子和嘴角飞了出来,溅在纯白的雪地里格外触目惊心。
好在只是普通的摔伤,在场边医疗的帮助下他迅速自己站了起来,抛弃了技术动作,平顺的滑完了全程,全场响起了鼓励的掌声。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事故插曲的影响,后面选手的发挥连乐晨安这个行外人都看得出有些拘谨,失误频发,甚至有选手错失起跳机会,一犹豫便漏掉一个跳台。赛场气氛一度凝重起来。原本还在兴奋交流的运动员准备区也变得严肃,大家各自检查着滑雪板沉默不语。
“啊!那是u啊,原本传言说他退役不玩了!”乐晨安看着场上运动员重复的动作昏昏欲睡,忽然被张奕泽拍醒。
“加拿大华人。”张奕泽指了指乐晨安的手机:“上一届x-ga,他是单板障碍赛冠军。帅得一批,玩的可花了。嘶?他今天穿的这什么鬼?”
比赛已经超过一小时,所有观众的精神都开始涣散。连一开始猛按快门的摄影记者们都懒散下来。
乐晨安逆着光看向坡顶,那个u站在各种装备炫酷的运动员中格外显眼……像个小黄人……蓝色背带裤黄色雪衣,荧光黄色头盔配黑色雪镜,他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装备,怎么几乎一样呢。唯独滑雪板有些区别,正面银色,反射着炫目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