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几个妇人又继续争论道:“我怎么记得鸿运金铺的那套蝴蝶不是这个样子的?”
“怎么不是这个样子,你看看翅膀这里,还有眼睛这里,我亲眼去看过,就是这样的。”
“贾夫人你来说,这是鸿运金铺那套一百周年的头面吗?”
贾夫人一直笑着听众人争论,这会大家终于来问她了,她笑着说道:“三婶没说错,这就是鸿运金铺那套一百周年的头面。”
说完,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杏雨,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那几位亲戚一听,又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了:“听说这套头面早被人买走了,你怎么找到的呀?”
“鸿运金铺的做工真好啊,你们看蝴蝶翅膀上面的纹路都刻出来了。”
“贾夫人,这得多少银子呀?”
“你别问了,肯定价值不菲,问了你也买不起。。。。。。”
周杏雨被方才贾夫人那一盯盯得无地自容,顿时有一股被羞辱的感觉从心脏处一直往上升到喉咙的位置,喉咙马上感觉发酸发胀,浑身不自在,连脸上都是火辣辣的,她跟叶世昌和叶母轻声说道:“我有点闷得慌,我出去外面走走。”说完她就恨不得两步并做一步地离开了大厅。
叶世昌见状知道周杏雨肯定是生气了,也找了个由头追了出去,就剩下江月和叶母还留在大厅。
那边的亲戚们还在热烈地讨论着各种话题,叶母也忍不住加入了讨论中,江月本来昨晚就没睡好,一早起来眼睛肿得难受,头也昏昏的,见叶母也与贾夫人她们聊天去了,就也站起身打算出去走走。
江月本来出去打算去寻叶世昌,不知为什么叶世昌走得那样快,一出来已经看不见他人了,江月也不熟悉贾府,今日想着跟婆家来做客也没带自己的丫鬟桂芝,于是她就漫无目的地到处走着逛着。
初夏的天气还不是很热,微风伴着花香吹来,江月走着走着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头没那么胀了,她记得刚刚从大门进来的时候外面有一个大人工湖,湖的左右两侧有两个小亭子,想着亭子里应该没人,可以在那里清清静静地坐一会儿,赏赏湖里的荷花。
但是不知怎的,江月好像走错了方向,她一路顺着连廊走到了后花园,没想到后花园比前花园更阔落,同样有一个盛满荷花的人工湖,只是这个湖比前花园的湖更大,还多了一座假山。
江月顺着假山的方向看去,有一个穿着衣服的人影朝假山另一侧走去,江月想起今日叶世昌出门穿的就是蓝色细花纹底锦服,此人身形也与叶世昌差不多,心想此人一定是夫君,便跟过去想叫住他。
她转过假山正要出声叫唤,却听见了叶世昌的声音说了一句:“别生气了,我今晚找个借口去你那儿过夜好不好?”
江月怔了一下,下意识往后一缩,借着假山的掩护想看看叶世昌在同谁说话。
只见假山那一侧站着周杏雨,周杏雨攥着手帕别过脸去,江月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见叶世昌又摸肩膀又摸手地在低声细语哄着。
“她分明就是羞辱我!”周杏雨声音中带着委屈与不忿,情绪看似很激动,“都怪你,要不是你把送我的蝴蝶头面又拿回去让给她,她今天怎么能在我面前如此炫耀!”
江月听闻此言,这才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贾夫人身上的那套头面确实眼熟,好像是在成亲那日在周杏雨的身上看见过。
夫君居然给表妹送如此贵重的头面!
叶世昌见周杏雨还是不消气,想着这里有假山做遮挡不会有人发现,就大胆直接从她背后抱着她,继续温声哄着:“我这不是又给你买了一套新的吗?早晨的时候你还很喜欢的。”
“你还好意思说?江月那套比我这套精致比我这套贵重,我看不止贾夫人在羞辱我,你也在羞辱我!”
江月差点站不稳,一开始听到叶世昌说要去周杏雨家过夜还以为自己听岔了,现在他们已经抱在一起了,平时表面上对自己恭恭敬敬一口一句“表嫂”的周杏雨背地里竟然也是咬牙切齿地叫自己江月。
他们在背着自己偷情这件事分明已经是证据确凿了,说不定婆母也知晓这件事,不然她怎么会对外帮忙说那套头面是她的!
只是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偷情多久了,是刚开始还是在叶世昌与自己认识之前?如果是在自己之前,那叶世昌对自己到底是真心的吗?
江月忍不住继续留在此处偷听。
叶世昌又哄道:“你还吃江月的醋呢!你觉得我爱她吗?爱她我就不会叫人烧她父亲的船了。你知道的,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只爱你,我跟她在一起那都是为了银子。”
江月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刚刚好点的头疼又开始发作,脚也有点发软,快要撑不住了,这时候,有一只手扶住了她。
江月被这只手扶住后神志稍微清醒一些,她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人,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身穿着朴素的衣服,头上也只简单插了一只素色的簪子,看起来像是下人所穿的服饰,但是她留意到今日贾府的丫鬟穿的是鹅黄色的长裙,眼前这女子穿的却是浅蓝色的裙子,看来她并不是贾府的丫鬟,而且她并不认识这个女子。
这个女子是岳抒怀。
岳抒怀用手指做出“嘘”的手势示意江月别出声,然后轻轻扶着她离开了假山,往另一个庭院去。
此时还是巳时,宾客都集中在午宴时候来,此时庭院里的人还不多,只是偶尔有一两个丫鬟或者家丁拿着茶水或者吃食路过。
岳抒怀以前跟父亲来过贾府,对贾府的结构比江月熟悉一点,她扶着江月一路走,找了一个稍微偏僻的庭院坐下,然后跟她介绍起自己。
“见过江小姐,我是来贾府做糕点的师傅王金兰。”
江月快速扫过脑海中的记忆问道:“我们何时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