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上传来直升机降落的轰鸣,邓凯文向他们随意的挥了挥手,然后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米切尔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的气温是四十度。
当时他身上穿着全副城市迷彩,装备重达十五公斤,直升机在离集训营地十公里的地方就强迫他们伞降。随后他们十一个新人在教官的带狗驱逐下,被迫徒步跑到集训营地去!
徒步!
关于美国大兵的懒惰有很多出名的笑话:二战时有一队德国士兵,企图化装成美国人混进营地去,结果还没进营地大门就被抓了个正着。德国人郁卒得要吐血,问:&ldo;我们到底是怎么暴露的?&rdo;美国人很得意的回答:&ldo;这还不简单!你们进营地的时候竟然是徒步走来的,要知道我们美国大兵只要超过一公里就肯定要坐车啦!&rdo;
两头k-9警犬紧紧追在米切尔他们的屁股后边,每一头都有小牛犊那么大。营地教官从指挥车里探出头,大骂:&ldo;都狗_日的被剁了鸡_巴吗!这么点路就跑成这样!掉队的现在就滚回原来警队去,听见了没有?掉队的现在就滚回去!&rdo;
十公里对这帮警界精英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但是在十五公斤重负压身、全身上下穿得密不透风、头顶太阳还一个劲暴晒的情况下,这十公里能让人跑得胆汁都吐出来。
&ldo;呜哇!&rdo;一个小个子摔倒在地,还没爬起来就吐了一地都是。指挥车刷的一停,教官跳下来就是狠狠一脚:&ldo;丢脸丢到家了!站不起来的现在就滚回去!&rdo;
新人队伍有气无力的着跑过去,擦肩而过的时候米切尔一伸手,用力把小个子拽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前跑去。
&ldo;谢、谢谢!&rdo;小个子剧烈的咳嗽着,断断续续的说。
米切尔勉强摇摇头。其实他自己也快撑不住了,深怕自己一张嘴就把胃都吐出来。
&ldo;切,还挺有战友精神。&rdo;营地教官摇摇头,再一次抄起扩音喇叭:&ldo;跑不下来的可以放弃!能跑下去就快点,快点!别一个个没吃早饭似的,一帮娘们吗!……&rdo;
邓凯文等在营地门口,看着这帮狼狈不堪的新丁们。
他们在原来警队的时候大概从没经历过这种长途跋涉,每个人都像是刚在土里打过滚的鸡。汗水从布满灰尘的脸上条条滚过,有人胸前还残留着呕吐的痕迹,看上去真是可笑极了。
邓凯文的目光在队伍中逡巡一圈,然后不动声色的落在米切尔身上。
这群新丁当中只有他看上去不那么狼狈。虽然也剧烈的喘息着,膝盖发抖,汗如雨下,但是至少他站着的时候还有个形状,不像别人几乎都要瘫倒在地上了。
&ldo;半个小时。&rdo;邓凯文说,语气十分平静,听不出任何喜怒:&ldo;我等了你们半个小时。&rdo;
他戴着墨镜,换了简单的短袖紧身t恤,迷彩裤,短警靴;手上戴着全指鹿皮手套,腰间插着一把1911手枪。
大概是本人长相的缘故,这个装束让他看上去仍然不像特警,倒像个来拍外景的电影明星。
营地教官从车上跳下来,走到邓凯文身边去低声汇报了几句,嘴边带着恶劣的笑容,大概是形容这帮新丁一路过来的种种惨状。邓凯文一言不发的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ldo;你们会习惯的。&rdo;最终他扫视了队伍一眼,不咸不淡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进了营地大门。
&ldo;他这是在给我们下马威!&rdo;米切尔扶着的那个小个子愤愤道,&ldo;他也是刚来的,原先的队长是&lso;大白鲨&rso;伍德。上个月伍德在任务中被子弹打中头部,据说变成了植物人,所以上边才把他空降到swat当队长。那些老队员都不服他,他就只能跟我们这些新人耍威风!&rdo;
&ldo;嘘!&rdo;米切尔压低声音:&ldo;你怎么知道?&rdo;
小个子勉强笑了一下,指指自己:&ldo;我叫马修,原先在阿灵顿的swat干过。你呢?&rdo;
&ldo;米切尔。‐‐喂,你知道这个凯文?邓以前是干什么的?&rdo;
&ldo;不知道,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人。&rdo;马修迟疑了一下,说:&ldo;他……可能是fbi。&rdo;
空旷的操场上,两百多个swat队员列成整整齐齐的方阵,八个营地教官分别站在东南西北四个角上,邓凯文站在队伍前方的正中。
两百多道混杂着怀疑和否定的视线聚焦在他身上,仔细看的话,还能从中分辨出毫不掩饰的嘲弄。
这些swat队员,是世界范围内的顶尖特警部队,拥有最悠久的历史、最辉煌的战绩。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单兵作战的一流专家,能进入世界上任何一个被恐怖分子占领的角落,能带着人质从最强大的火力攻击中全身而退,而且每个队员都是舒马赫级别的赛车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