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强咬着牙,忍着背后的火灼之痛,苦笑了声,“不成想我处心积虑近百年,到头来……被你这小丫头毁了道行!”
小影双手环胸,眸中寒意逼人,斥声道“坏事做尽,因果循环,你应得此报。”说罢,她将目光聚在了一旁的遮面女人身上。
那遮面女人同时间迎上了那一股视线,吓得打了个激灵,“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连连磕着头,告饶道“求求你……放了我,我可没做过丧尽天良的事,都是她人指使的!”
“死期将至,仍不死悔过,将所做之事推予她人,留你又有何用!”
小影并未有放走那遮面女人的想法,斩草要除根,这样的行事风格贯穿她从道始终。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不及摇铃声响之时,一记掌刀顺势从空中劈向遮面女人额头,仅一下,遮面女人未言一语,咽了气。
小影走近那俩人尸首旁,冷哼了声,“就凭这点修为也敢在这世上做这等事情,自作孽不可活!”她从怀中取出一张道符,双指一点,手中道符无火自燃,愈燃愈烈,那火苗成幽绿之色,格外鬼魅。
手一松,那燃烧的道符飘落在那两具尸体之上,火苗刚触及尸体之时,熊熊烈火骤然而起,一股恶臭的气味弥散在房内。
看着这火焰,我直觉得方才塞进我口中之物在体内迅速蹿动,时而至四肢之处,沿静脉游走,最终停滞在心脉之处,突然心口一阵钻进皮肉的寒凉之气,似是千百钢针直扎心房,疼痛难忍,这股痛意愈演愈烈,我昏了过去。
将醒之时,我听到小影在床旁嘤嘤啜泣之声,“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不找你,要不然……你也不会……”小影哭声大了起来,哽咽着不再言语。
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在顷刻之间便将我之前所有的三观轻易的推翻掉,这一切于我而言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这谜底不曾有人告诉我,却让我自己去揭开答案。
我睁开眼见小影憔悴了许多,怕是不知已在这床旁守了多少夜。
“别哭了……我这不还活着吗?”我强忍着胸口略略作痛之感,强挤出了个笑容,安慰着。
小影用衣袖抹了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都是我不好……”话没说完,她微微颔首便不再说下去,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不知如何解释一样。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不是该归咎于谁的原因,而是应该怎样解决。”
小影点了点头,说我身上被下的是阴蛊。
蛊术自苗疆一带盛行,而蛊术之中数这“阴蛊”最为歹毒,阴蛊便是取蛆虫养于毒物体内,蛆虫以毒物为寄主,在其体内生长,再以人血喂养,蛆虫长至如蛹般大小,这蛊虫也便是养成了。
凡被下了阴蛊的人,皆会心脉尽损,精气锐减,阴气攻心,最后沦为一活死人。
“活死人?”我疑声问着。
小影张阖了下嘴,欲言又止,犹豫了良久,才开口讲,这活人有三魂七魄,而活死人只剩一魂一魄,那两魂六魄尽被蛊虫所噬,活死人乃是邪道之人争相抢夺的养棺奇料。
养棺?那老太婆生前口中曾不止一次的提及养棺材,可这棺材在人死后便随人入土,沦为一堆朽木,又何谈“养”这个字,我刚要发问。
小影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连忙站起身来,说让我好好在这里养伤,说完,她转身刚要走,忽然声音压的极低,“毛子,他……”
我说我知道了,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小虫在毛子的皮表之下直钻进他的身内,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下场,我问我能不能去见毛子最后一眼。
小影一口回绝,说我此时正是阴气在心脉滋生之时,再说殡葬所那种地方横死的人不在少数,阴气汇集,她怕我到了那里在招惹上什么,到时别说是她,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救我。
她说的倒是句句在理,可毛子那是打小和我在一起撒尿和泥巴玩到大的发小,救不了他又不能送他这最后一程,也让我心里难受,看来只能等到日后,到他的坟头上多烧些纸钱,让他在那头做个亿万富豪喽!
小影见我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这才放心离去。
方才光顾着打听事情的缘由,自醒来也不曾仔细看自己所处的地方,这屋子不大,墙壁未涂白灰,只是最初的水泥,看环境像是一毛坯房,房内仅一张床,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四面墙壁之上用朱砂画着七扭八歪的符咒,看来是出自小影之手。
我躺在床上回想着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所有事的源头都要从小影的身上找答案,我和她素未谋面,为什么她要来找我?我想了半晌,也琢磨不出些思绪。
临近傍晚时,小影才回来,手里多了两个塞的鼓鼓的旅行包,她把包往地下一撂,喘了几口粗气,看来这包的分量不轻。
我问她拿两个大包来做什么,她平复了下呼吸,说天一亮就走。
“走?去哪里?”我难以理解,我少说也在这城市呆了五六年,钱虽没赚到,这街头巷尾,那条胡同也算是门清,打心眼里没有要离开的想法。
小影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要是想活命,就和我走!”语气温和,却更像是命令威胁的口吻,使得我无从拒绝。
第6章岭北县
翌日一早,小影带着我搭上了最早的一列火车,又转了一班小巴直奔岭北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