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是孙子。”
苏泽诅咒发誓道,他拍了拍桌面,说道:“我这就发信,调几个会制作飞艇的巧匠过来。”
“原来,这叫飞艇。”贵公子露出喜悦的笑容,他回归头望向苏泽,笔直的身躯充满环视天下的霸气,他似乎毫不怀疑苏泽所言是不是真,而是理所当然的问道:“你献上的飞艇,我十分满意。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任何愿望。”
贵公子霸气的说道,仿佛全天下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对此,苏泽并未怀疑,或许这个贵公子并非无所不能,但是以他的身份,某种角度来说,的确可以满足一个普通人的任何愿望,哪怕这个普通是天下第一高手,天下第一富豪,也不及贵公子的一句话管用。
苏泽捏了捏下巴,思索一下,低语道:“愿望?任何愿望?”
“有了。”苏泽忽然一拍自己的手心,说道:“咱们立个约吧!”
“立约?”贵公子好奇的望向苏泽,却见苏泽伸出手说道:“现在是劣者帮你治理天下,作为报酬,等将来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要帮劣者管理手下。若是你没有意见,咱们就以此立约,三击为证,结缔契约。”
“让你失望了,我是不会一无所有。”贵公子自傲的说道。苏泽笑了笑,说道:“凡人皆有一无所有的时候,怎么样?击掌为约吗?”
“啪!”“啪!”“啪!”
贵公子与苏泽双掌轻拍三下,彼此相互不曾报出姓名,不曾问对方是谁,便已经立下契约。
忽然,风起来,肃杀之气泛起,渲染的暗夜也无声。只见黑影重重,一个个矫健的黑衣身影从两边巷口窜出,手持明晃晃的利刃,杀向面瘫。黑衣人索命而来,那贵公子仿佛早有预料,依然不紧不慢的搅着阳春面,看着清楚见底的清汤。等到黑衣人靠近,顿时就见那些挑着物件的货郎、捏着泥人的手艺人、卖着糖葫芦的老爷爷等等,扔开手中的家伙事,从腰间、从货架、从包裹之中抽出同样明晃晃的武器,飞快在街道两头组成防线,盯防着那些黑衣人。
同时,外面的民居房两侧的房顶、窗户、地面,却赫然已多了好几排弓箭刀斧手,纷纷向那些刺客射去,狙击这些黑衣人杀手。
然而,黑衣人真正的杀招,紧随其后,当大部分的“保镖”被黑衣人杀手调动,埋伏的弓箭刀锋手露出身影,紧密的防护出现缝隙。就见同样的几名黑衣人,从民居两边现身,以极快身法推到房顶的弓箭手,紧接着三十三张扣弦强弓吱吱拉响,逼命而来。
那弓已拉满,箭已瞄准,却见悠哉少年,缓缓伸出右手食指,挑了一下额头留海,随即一挥道袍长袖,顿时一道红光从他袖中飞出,正是一抹刀光。那红光炫丽,红光之中是一柄狭长短刀,短刀刀锋透明,刀身绯红,宛如绯红琉璃镶里着绯红色的骨脊,以至刀光漾映一片水红。刀锋急掠宛如蝉翼,刀弯处如绝代佳人的纤腰,飞舞时带着一像空籁一般的清吟,掠起微微的香。
刀影似乎极为缓慢,几乎每一个面对此刀的人,都可以清晰看清楚它飞出长袖的优美轨迹,在他们的视野之中悠悠宛如踏青的美人。然而每一个人可以清晰看到刀锋轻掠的过程,但是本身却无法作出任何反映,因为缓缓的刀影实则比他们任何人的神经、任何人意志的反应都要快。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柄刀划着优雅的弧线,划过房顶杀手们的喉咙,那刀锋愈是染血,刀身愈红愈烈,每掠过一个杀手喉咙,刀锋越是炫丽,风华绝代,千般风情,万种烈艳。
短刀入袖,三十三名持弓杀手缓缓倒落,拉满的弓弦甚至连放开的力气都没有,便无声无息的失去性命。再见苏泽,伸手拿起《太亘六论》,旋身而起,站到桌子之上。只见他将左手一伸,手中的《太亘六论》自动翻开,他右手一举,宛如青色流光的天地之力从四面八方汇聚注入《太亘六论》,但是苏泽右手回抽,对着《太亘六论》轻推,顿时绯红的龙影从书中飞出,环绕《太亘六论》旋转三周天。
“太亘六论*天地同悲!”苏泽浩声吟唱,绯红的龙影以一化二,穿过两边保镖的防线,飞射街道两端,顿时就见飞沙走石,龙吟云啸,浩瀚巨力夹杂狂风呼啸,龙影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所有黑衣人全部失去抵抗能力。
“好刀!好内力!好功夫!”?遭人刺杀,贵公子依然极为镇定,好似司空见惯的。他反而对苏泽的实力极为感兴趣,他也算是见识广博之人,但是武功练到像苏泽这样御气化龙,强好似不是人的地步,他也是第一见,忍不住赞叹道:“不知道你用什么刀?使的是什么功夫?”
苏泽轻笑,他右手轻抬,绯红狭长的短刀滑落而出,轻轻入手,因为此刀刀柄极短,少年必须以拇指与中指轻捏刀柄,食指轻扣刀身,才持住此刀。只见苏泽将绯红短刀平举,笑着说道:“不过是一柄红袖刀,若是喜欢便送你了。”
“留花翠幕,添香红袖,常恨情长春浅。南风吹酒玉虹翻,便忍听、离弦声断。乘鸾宝扇,凌波微步,好在清池凉馆。直饶书与荔枝来,问纤手、谁传冰碗。”贵公子眼睛一亮,杀手逼直都不曾令他动容,一柄短刀的红袖雅名,却让他露出一抹激动。他接过短刀,轻轻擦拭一下,赞叹道:“好美的刀,好艳的刀,红袖添香,不俗!不俗!果然不俗!”
“朋友,果然好见识,一眼就认出劣者的这套刀路的出处。”苏泽听到贵公子的词,顿时眉开眼笑,他说道:“不错,这刀名为红袖刀,这刀法名为南风吹酒,撒手法正是离弦声断,身法名为乘鸾宝扇,步伐名唤凌波微步,行功的心法则是留花翠幕,还有一式秘传绝招,恰恰叫做谁传冰碗。”
“好刀,好武功。”贵公子将短刀重新递给苏泽,说道:“既然如此,此刀与你的武功配套,那就君子不夺人所爱。”
“无妨,劣者的修行已入上乘,早已经该到‘舍有形之器入无形之境’。”苏泽并未接过刀,而是拿起《太亘六论》,将书本对着贵公子示意道:“红袖刀对劣者已经无用,对于现在正在修行《太亘六论》,追求天地和歌、牧天舍心的劣者,反而是挂碍,迟迟难以进入真境。只是就此弃之可惜,想着红袖刀虽已无用,但是平时用来打发小贼也是方便,待到《太亘六论》铸成,可以回过头再用。不过既然朋友是识货的人,那劣者便将此刀连同它的配套心法传授给你,让制作飞艇的巧匠一同送去,想必你不会埋没这柄红袖刀,将来也会为它找个适合的传人。”
贵公子沉吟一下,并未推辞。他想了想,从腰间抽出一面金牌,说道:“既然如此,这面金牌你便留着,它虽不能调兵遣将,但是可以让你以后行事方便一些。你若是用什么难做的事情,拿着它找到当地的府衙,或许可以帮助一二。”
“那劣者就不客气了。”苏泽接过金牌,望着踩出脚印的桌子,叹口气说道:“想吃一口面,也能遇到遭心的事情,真是倒霉啊!”
苏泽叹完气,也未曾告辞,便直接离开了。贵公子也不曾挽留,也没问苏泽欲往何处,两人也没有问对方的来历,也没有透露自己的来历,只是一次巧然的偶遇,一次命运巧合的交汇,仿佛下一刻,即使再也不会相见,也只需要记在心里就可以了。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浊歌淡酒照云汉。俯玄黄,叹苍茫,孤独魔者问归处?”苏泽缓步放歌,孤高身影遗世独立,蓝白相间道袍在夜风之间轻轻吹拂,两边的人一时间心神所设,忍不住让开去路。就听苏泽的接着念道:“天发杀机,龙蛇起陆,浩劫起于风萍。魔本天罪无所禘,生灵涂炭染江山,玉楼春令,八声甘州,一曲江城青云怨,陌上桃花落,朱手拭雪采白莲。”
“好潇洒的一个人,果然不凡。”贵公子望向苏泽背影,不由赞叹道:“朱手拭雪采白莲,是朱手拭血采白莲吧!”
贵公子感慨的望着苏泽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等苏泽已经走远,这些保镖才纷纷来的贵公子的面前,齐齐躬身道:“微臣罪该万死,居然事先没有发现刺客,让陛下受惊了。”
贵公子淡淡的望了众人一眼,露出一丝微笑,他笑着说道:“无妨,天底下想要朕的命人太多太多。其中有聪明人,有有本事的人,也有不怎么聪明装聪明的人,没有本事自认为有本事的人。你们纵容在小心谨慎,也难以防备这么多想要朕的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