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讲的话,好象又恢复了先前的语调。
&ldo;这我就放心了,您看来还很健康。&rdo;赖子说。
&ldo;你也……&rdo;讲这句话的时候,丈夫用眼睛紧紧地盯着赖子的脸。
赖子觉得心里仿佛被刺了一下。她想,难道丈夫看出自己的心思了吗?只听丈夫往下说道:
&ldo;要多保重呢。&rdo;
赖子抬起眼。丈夫的视线与妻子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了,而且都锐不可当。
丈夫和赖子都没看移开视线。她觉得丈夫的脸似乎逐渐变形了。这一瞬间纠缠在一起的视线也是对彼此心境的相互探索;对赖子来说,这还是与丈夫长期斗争的最后一战。
看守弄出响声地拉了拉椅子。
&ldo;请保重。&rdo;
赖子鞠了一躬。这是施给丈夫的最后一礼。
丈夫默默地点点头。
赖子目送丈夫在工作人员伴随下开门离去的背影。他那习惯性的姿势,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丈夫离去途中一次也没有回过头来。门关上后,丈夫的身影不见了。这时,赖子的胸中才急速地充满了感情。
&ldo;那么…&rdo;看守催着赖子。
&ldo;多谢了。&rdo;赖子向看守道了谢,又来到原来那条走廊里。随后接着就要使用这间屋子的另一个探视的人走过来了。这是一个中年妇女,两眼红肿,面色苍白。
方才在那间屋子里见到的丈夫的面容仿佛还留在赖子的视觉里,半天没有消失。
里院仍然沐浴着明亮的阳光。地面映得雪白,绿糙更显得葱茏。分明刚刚见过丈夫的面,走着走着,她却感到仿佛是在梦境里一般了。
赖子太疲倦了……
这是一场夫妇之间的长期斗争。这场斗争竟在方才的一瞬之间终结了。一切的一切,全都结束了。以往的生活恰似梦幻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现实感奇妙地消失了。自己现在正穿过的走廊,这座建筑物外面的景象,眼里看到的所有的人,几乎都好象不是在现实世界里。正如发高烧时产生的幻觉,所有物体全都失去了立体感,呈现出一片蜡黄的颜色。
在赖子方面,已经办完了同丈夫的离婚手续。其余的,只留待法庭裁决了。家庭法院的有关工作人员当时曾对赖子说,这项离婚案很可能会成立的。
本来,这件事是应该告诉丈夫的。探视时没有讲,并不是由于对隔铁丝网而立的没系领带的丈夫有所同情。对于赖子来说,已经根本没有对丈夫谈起离婚的必要了。
丈夫究竟干了些什么,赖子一清二楚。小野木社会地位的一落千丈,就是丈夫一手策划的。丈夫生性就有这么一手。
当丈夫从温泉回来的时候,便已经有了这最初的苗头。他当时就精心做了安排,让赖子看到与小野木一块去过的s温泉的毛巾。从那一刻起,丈夫的阴影就不断地投到赖子的心里。
可是,赖子没有资格责备丈夫的这种作法。尽管多年来夫妇之名早已虚有其表,但她毕竟还是结城的妻子;从世俗的观点来看,这一事实并没有发生变化。结城的作法也是他身为丈夫的权利。
赖子若干年前就认识到,与自己毫无爱情的异性生活在同一个家庭里是多么地不合理。她以前曾多次向丈夫提出过离婚的问翅。丈夫却总是对此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