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面部的侧影,正在涓涓细流的岸边观看虹鳟鱼。绿叶和青糙映得她年轻的面颊呈现着翡翠般的颜色,给人以一种异常清新纯洁的感觉。这一切都还栩栩如生地铭刻在赖子的记忆里。
当时,曾听小野木说,他与轮香子有一面之识。赖子还记得那会儿自己讲过的一句话:&ldo;小野木先生若是也能和那位一样的年轻小姐结婚就好啦。&rdo;是的,小野木那样做就好了。
如果是那样一种局面的话,小野木也就不会在人生的第一步就使其命运落得个如此不可收拾的下场了。那时,她对小野木讲那样的话,是因为她凭直感注意到,轮香子两眼看小野木时,脸上流露出一种特殊的感情。
赖子相信,这一直感如今也没有错。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尽管轮香子现在身处悲伤哀戚的境遇,却尚有来自其他方面的精神安慰。刚才的亲眼所见,便清楚地表明了这一事实……赖子思绪万千,坐在出租汽车里继续向前飞驰。
断绝联系的时刻
一切都整理完了。再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了。
事前,小野木曾吿诉公寓的管理人,他将腾出这间屋子。
&ldo;您要到什么地方去呀?&rdo;
看来管理人也读了报上的消息,眯起眼睛瞧着小野木。
&ldo;暂时离开东京。&rdo;
小野木道过谢,办完手续,交了过去欠下的房租等。现在,一切都已处理完毕。昨天,他还给石井检察官寄去了辞职书。
实际上,辞职书应当由小野木亲自面交,顺便感谢石井检察官对自己的多方关照。可是小野木却想到,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回避与石井检察官见面为好。
与辞职书一起,小野木还写了一封长信。信中对地检的全体人员因自己而受到异乎寻常的株连,表示了谢罪之意。
一切整理停当,小野木感到自己过去的生活终止了。仿佛这是一段漫长的经历,而一旦事过之后,似乎又都历时很短。
这是一段颇不寻常的经历,是小野木初次承受到的人生中激动人心的岁月。
可是,在这一切都逝而不返的现在,他似乎觉得又与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从前一模一样了。这种状态好象是从前旧我的继续,而那不同寻常的经历,则宛如某种反常的幻觉。
事物的实体本身一旦永远消逝,便与荡然无存毫无二致。所谓现实感,任何时候都指的是现在,否则,就只能局限于从现在向未来过渡的那一瞬间。实体本身只存于现在。它一旦成为过去,就会化作无从捉摸的幻影。
小野木面临的新现实从一切整理完毕的这一瞬间就将开始了。可是,小野木的这个现实却失掉了通往未来的桥梁。
这样全部整理过后,他全身陷入了不可思议的空虚之中。在这种空虚之中,过去发生的各式各样的事情,都变成追想而被掩埋了。无论哪件事情,全是不连贯的片断,无法理清头绪。
但是,人生的过去本来就由不连贯的片断堆积而成。以往曾抱有的希望,过去曾付出的努力,在这些万事了结的当儿,都只不过是一些玻璃般透明的碎片而已。
惟有地检那些前辈和同僚的面孔无法抑制地浮现出来。小野木觉得实在对不起这些人。社会上的非难,固然有指向小野木的,但更多的则是纷纷指向了&ldo;检察官&rdo;这一整体概念,非难声中,小野木的名字消失了,剩下的只有&ldo;检察官&rdo;这个概念,惟有这个概念在一片弹劾声中成了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