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航站在那犹如五雷轰顶。
这个甜腻的,沙哑的,慵懒拐弯的带着小钩子一样的声音竟然是周唯的声音没错。
只听另一个声音带着粗哼闷喘,断断续续的说:“老东西。……嘿嘿,……老,而弥坚……嗯,老……而弥勇……叫你试试!”他喘着粗气低暗而用力的说:“叫你试试!”
虽然和平时听见的不同,可这无疑是那个廖部长的声音无疑。
早就断定他们关系暧昧,可是知道,和亲耳听见给人的冲击完全不同。
周唯嗯嗯呜呜的闷叫,又低又轻,压抑克制,却莫名的听出些婉转来。
除了两个人的喘气和呻吟,还有衣物纠缠悉疏,水渍泥泞,皮肉拍击,家具吱咛。一切清晰而易辨识,像分别收音又混在一起,犹如细密而无边际的网,把周航严严密密的束缚住。
他心中茫茫然而又毫无错漏的把一切听了个真切,脑子里很钝的没有任何思考,而下一瞬,怒火在他心头狂烈的爆炸出四碎的残片,锋利而炽热,细细密密的击打在他胸腔的各个角落,甚至蔓延到了喉头,灼热而刺痛。
贱人。他想。
贱人!他在心头毒骂:自甘堕落!自甘下贱!贱货!滢贱!
因为贱,所以贱,所以踩低作践人制造贱!
细密的犹如尖刺一般的破碎场景和往事四面八方的朝他刺过来,蓬的一声就给他戳上了满身的箭矢。疼痛而冰冷。
各种混合的声音急迫起来,周唯的声音高了几个调,带着鼻音,短促而尖锐:“嗯!哦!唔!哼!厄!嗯!”
他甚至憋着嗓子混沌的开始叫:“哥,哥!哥~嗯哥!厄,厄,厄,哥!”
老东西嘶哑低暗的声音恨恨道:“哥什么!什么哥!”迅即是唇齿渍渍喉中呜咽的声响。“我弄死你呀,小东西!”
然而那混沌不清的呜咽里仍然伴着猛烈的皮肉撞击声溢出了两个:“哥,哥!”
余音袅袅。
伴着一阵毫无规律的喘息。
渐渐的喘气分辨出两个不同的声音,而周航也慢慢分辨的出自己木然的双腿和紧绷的肩背臂膀。他牙龈酸疼,口角抽搐。适才太忘形咬牙切齿。
听见那个苍老的声音呼呼喘着低声说:“我宁愿你叫老东西。”
“叫我老东西。干爹,亲爸,廖部。随你。”他似乎是咽了下口水,声音越发平静了:“你哥哥死了三年多了。”
周航勾着嘴角冷笑了起来。他缓缓转身往来处走。这一对贱人。
他们怎么配说出口“哥哥”这个词呢?
远远的一个新鲜脆嫩像小树苗一样的少年向着他奔过来,带着清脆广亮的音调叫他:“哥哥!哥哥!”
这个明亮的场景像一块透明的幕布一样撞上了他,然后迅速碎裂,消散。眼前依然是弧形的长廊。这边光线略有暗淡,远处的开口却透着天光。
背后是周唯拖长了音调的笑骂:“老——东——西。嗤。”
“越发惯的你,没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