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慈。”
卫楚惊讶地看向他的眼睛。
卫璟不慌不忙地捏着他细瘦的指尖,按在自己颈前,笑道:“是你送给我的吗?虽然看不见样子,但我很喜欢。”
“世子喜欢便好。”
卫楚的耳尖微微发红,看得卫璟的心头又是一翻个儿,忙不迭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发现卫璟似是很喜欢收礼物的感觉,卫楚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给他买的另一件儿礼物。
“世子稍待,我去柜子里取个东西。”
卫楚按下卫璟握着他指尖的手,转身朝柜子走去。
卫璟积极地“嗯”了一声,旋即心潮澎湃地期待着。
然而,当卫楚从柜子里掏出那件叠放整齐的衣裳时,卫璟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是一件……通体正红,隐约还泛着些淡粉的、用金线绣着牡丹花的厚实棉袍。
装盲的卫小世子有口难言,脸上更是连半点儿异色都不敢有,甚而还要伸手去抚摸那衣裳上的牡丹花,笑着问卫楚道:“阿慈,这上面绣着的是什么?摸着有些像元宵的狗头?”
正在院中来回溜达的元宵听见卫璟提到自己的名字,迅速跑进了卧房里,使劲儿朝卫璟膝盖的方向蹦跶了两下,嗓子里不高兴地低哼着,似是在对卫璟有新衣裳穿,而自己没有的这件事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正当卫楚不知如何规劝他穿上这充满福气的衣裳时,杨安茹就笑眯眯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嫂嫂,母亲唤我们今日陪她一同回长公主府呢。”
见到自家嫂嫂拎着件喜庆的衣裳,像是想要给五哥换上的样子,她不禁又开始帮卫璟的倒忙。
“五哥哥,这衣裳是黑色的,上面是用金线绣的云纹,可漂亮着呢,”连杯茶都顾不上喝的杨安茹直接睁眼说瞎话,“快些换上吧,莫要让嫂嫂觉得你不喜欢。”
将那衣襟上牡丹花瓣的数量都记清楚了的卫璟甚是无语:“……”
这妹妹能处,有事她是真撒谎。
卫小世子被迫套上了大红色的棉袍,披上保暖的大氅,坐在椅子里,全然一副没有梦想的样子。
“五哥哥,你的脸色怎么有些差?”杨安茹凑过来,对着卫璟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提议道,“我去请司空大夫过来给你诊视一番?”
卫璟攥着那串珠子翻来覆去地冥思苦想了一整夜,脸色自然不会太好。
即便穿上了喜庆的红粉牡丹袍,苍白的面容也并未缓和半分。
眼见着杨安茹便要风风火火地冲出清沐阁,卫璟急忙在她抬腿之前制止道:“五更天的时候,外头有不少鸟叫声,我醒得早了些,脸色不好许是这个原因。”
杨安茹放了心,坐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半晌,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母亲一直都躲在房里偷偷哭,眼睛都肿了。”
杨安茹的眼睛也是肿着的,不过她一向心宽,对恶事做尽的杨安达也没有那么深刻的感情,很快便将这事抛在了脑后,直到今日浮阳长公主派人去她院里召见,杨安茹才被母亲的憔悴模样感染得掉了几滴眼泪。
卫楚的内力深厚,见她眼睛肿得厉害,俯身从他给元宵堆的雪人背后掏了一把干净的雪,用掌心托着,迅速烘热,在冰凉的雪水化开后,又将内力转换成寒凉之力,冷冽的雪水眨眼间变成了方正的冰块。
卫楚掏出怀中的帕子,裹住冰块,随即递与杨安茹,温声道,“安茹,用这个按在眼睑上,会舒服许多。”
往日受伤之时,遇到创口浮肿后,营中的死士们不愿去用会产生剧烈痛感的金疮药,便纷纷用此等方法来压下伤口处传来的灼热刺痛,效果显著。
“嫂嫂,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和五哥哥不知晓的?”杨安茹握着帕子按在眉眼间,美滋滋地看着卫楚道。
被抢了话的卫璟心思复杂,郁闷地低下头。
***
卫楚随着杨安茹一同去了恪静阁,离开后,清沐阁的院子顿时安静了不少。
对周围的环境确认再三,卫璟这才朝院外的方向唤了一声:“格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