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虚师叔从来不夸人,也叹道:“这首唱词,今日已到极致。”
那已是最高的赞美。
大家在一首小曲中,瞬间增添了不少情谊。尤其是风华姑娘对燕唯儿和季连微雨,喜爱之情,毫不掩饰。
“我们要有这么一对女儿,该有多好?”风华姑娘并不避嫌,当着众人的面,对虚师叔撒娇。
可这话吓坏了燕唯儿和季连微雨,两人都升起诡异之感。本来,所有人都认为虚梦华大家,应该是一个女人,并且是一个风姿卓绝上了年纪的女人,才有可能写出这样的词来。
没有人见过虚梦华其人。
如今虚梦华是两个人也就算了,却听风华姑娘的口气,倒像是多大年纪了一般。而她和那个躺着不动的美艳男子,明明就是二十出头的人。
季连别诺知这两个小姑娘迷惑,也不解释,只道:“你们二位别老顾着想女儿的事,还是先替我把未来夫人的病治好,也不白受你们‘断魂曲’的折腾。”
“别诺,商量个事。”风华姑娘俏声道:“我们帮你治好唯儿,你们结婚后生的第一个女儿,送给我们玩。”
季连别诺哭笑不得看着虚无骨:“虚师叔,我这是进了贼窝么?小侄还未成亲,你们倒先惦记上了我的女儿……”
燕唯儿早就羞红了脸,在一旁不敢搭腔。
“不吃亏的,别诺。”虚无骨仍然躺得一派悠然,完全没有病人的姿态,只觉得他慵懒得恰到好处:“我们到时收她为徒,让她跟我们生活就好,你们还是她的爹娘。无论如何,我和风华的技艺总要找个人传承……”
听起来好像不错,仿似还占了天大的便宜。季连别诺却言辞模糊:“先给唯儿把病治了再说,这娘亲还未治好,哪来的女儿?”
虚无骨与风华姑娘相视一笑,摇摇头:“果然不是个肯吃亏的主,算了,到时再说吧。”说着,风华姑娘进到里屋拿出一只精巧的盒子,打开是各种大小长短不一的银针。
燕唯儿坐在长椅前的凳上,闭着眼睛。
风华姑娘不知施了什么手段将虚无骨扶了起来,使人看不出异常。虚无骨坐起之后,更见美艳,风采出众。风华姑娘寸步不离地守候在他身旁,手仍放于其背上。她的容貌绝不及虚无骨美丽,却奇异融合出天作之合的美妙。
虚无骨在整个施针的过程中,轻轻闭着眼睛,脸上一丝忧色。
良久,他语气十分平静:“其实,颅内淤血是不能用银针排血的,但我已经为她调整经脉,打通了穴位,但切记,她不能生气。”
燕唯儿嘻笑道:“诺,听到没有?我不能生气的。你要记得哦?”一脸的得意:“这个病挺好。”
季连别诺心道,就怕这个,哪天冒出个吓人的片段,那可就麻烦了,嘴上却道:“我可从来没主动惹你生过气,都是你自己跟自己生气。”
虚无骨轻轻松了口气,在风华姑娘的搀扶下,又在长椅上躺了下去:“上元节后的第三天,还要给唯儿扎一次针。在这一段时日,如果想起些什么事情,要顺其自然,不要刻意去想,也不要阻止去想。”又嘱风华姑娘取了些药来:“别的药可以停了,只吃这个,我给你施了针后,你应该不会那么痛了,不过,要记得,一切顺其自然,不可强求。”
如禅语,顺其自然,不可强求。
如心法,不刻意,不阻止。
季连别诺道了谢,率众人离开。
两辆马车和家仆守在院外等候,和来时一样,华翼和茉莉同乘一辆马车,其余三人乘坐另一辆马车。
燕唯儿手里依然拿着那朵季连别诺顺手摘下的小花,颜色十分艳丽:“这个季节,为什么他们家有好多盛开的花?大多数花,都不是这个季节可能开放的。”
季连别诺指着那朵小花:“你看这朵花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燕唯儿和微雨仔细看着,深紫色的花瓣,每瓣上还有黄色的椭圆图案点缀,有些小绒,如早晨刚刚绽放:“没什么奇怪之处啊?”
“难道是假的?”季连微雨再凑近看,又喃喃自语:“明明就是真花……”
季连别诺想起师叔不老的容颜,摇摇头:“当然不是假的,这些花都是在开放得最灿烂的时候被摘下来,然后以特别的方法,停止它凋零的进程。所以这花看起来,就像刚刚才开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