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哪个时代,粮草对于军队来说,都是重中之重。没有哪个军队可以在粮草不足的情况下保持稳定的军心去对抗敌人!粮草问题,绝对是能让军心涣散的大问题!战飞英的脸色一下变得严肃无比,向那跪在地上求饶的郎将严厉地质问道:“我军在边关安营扎寨上尚足三个月,何以朝廷派发的粮草只剩下两个月的用量?快给我如实招来!”
此次出征,朝廷在陛下的授意下足足给他们派发了半年有余的粮草,比任何时候都要充足。根据战飞英的征战经验,这批粮草足以供整个军队用到来年开春。甚至如果战争进行顺利的话,他们甚至都不用等到来年开春就可以班师回朝,这批粮草连用都用不掉!然而,现在离入冬尚有一段时日,就算按照军中每天最大的消耗量来算,也起码还剩余三个月足量的粮草,怎么会只剩下两个月?还是最低消耗的两个月!一支十万人的军队,每天在粮草的消耗上都是个大数目,而消失了的起码一个多月的粮草,更是个极大的数目。这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郎将能贪得下去的!但却一定是经过郎将的手被贪掉的!“将军!小人冤枉啊!小人没有从中获利一丝一毫!请将军明察!”
那郎将被战飞英这么大声一喝,更替自己喊冤起来。于是立马受了戚锋无情的一脚。“混账东西!好好回答将军的问话!有没有冤枉你将军自有公断!”
那郎将被踢翻在地,又飞快地爬起来继续跪到了战飞英的面前,战战兢兢又吞吞吐吐,“小人,小人不敢说!”
看到他如此惧怕的神情又听到他这句话,宋桂芝的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锁定了此事幕后的主使。不过,光是她自己锁定也没什么用,真相还是得从郎将的口中说出来,让大家都明白才是!“不敢说是吧!”
不等战飞英开口,宋桂芝盯着那郎将先开了口,“贪污粮草可是重罪!你要是不说,这罪可就完完全全落在你身上了。戚将军,按照军规来处置的话,他现在这个情况该如何处置啊?”
“按规当斩,且当即报告朝廷,按朝廷律法,其九族家人都会被株连流放,女子则没入官婢,永不可赎!”
戚锋会意,十分流畅的回答到。那郎将听了这些,整张脸都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显然是被如此重的刑罚给惊骇到了。“你好好想想,你要维护的人,值得你用你自己和全家老小所有人的人生去维护吗?”
趁着这个时候,宋桂芝便对其攻心起来,“还是说,你笃定他能够保你不受责罚?可你应该很清楚,出了这样的大事,要平息总需要有人做出牺牲,你怎么能保证你自己不是那个被牺牲的人呢?”
顿了顿,宋桂芝又转头向战飞英为这位郎将讨了个说法道:“将军,要是他现在说实话的话,您是会对他网开一面的吧?”
战飞英也没有想到宋桂芝会站出来替他处理这件军中事物,不过从她的话中他也能够听出来她就是想要让眼前这个郎将供出贪污粮草的主使。这一招要是有用的话,倒是比严刑拷打来的容易,于是也配合着她点头应到:“那是自然!他也不过只是个小小的郎将,谅他也是受人指使,虽有罪,但若能坦白,倒也不是不能考虑从宽处置!”
那郎将一听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立马开了口,“将军!我说!都是洪都卫强迫我开仓的,我要是不答应他就会杀了我啊!他说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郎将,杀我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可我想活下去啊,将军!”
“洪都卫?你说的可是督军身边那个掌管督军亲卫的洪昌义?”
随着郎将的供述,戚锋立刻锁定了身份。军中本没有都卫之职,但是端王此次作为督军来到军中,也带来了他自己的亲卫队,而亲卫队的首领,就是洪昌义。整个军中能被称呼为洪都卫的,只有他一人。郎将点头如捣蒜地承认,自己正是受到了此人的威胁才不得不协助他对粮草进行了贪污,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事情牵连到了战无宵的亲卫首领,也让战飞英的眉头打成了结。洪都卫身居要职,又跟在最炙手可热也最富有的端王战无宵身边,按理说不论是俸禄还是赏赐都比一般的官员还要多,他为何还要铤而走险的做贪污粮草这样一旦查出来就必死无疑的事儿?种种设想在战飞英的心中生成,然而最有可能的那一种,他却最不愿意承认。从战飞英拧巴的表情里,宋桂芝已然能看出来他在听到郎将对洪都卫的指控后已经发现了粮草消失的如此之快,又如此之多的端倪,不过她也很清楚,以他一贯忠诚仗义的性格,大概也不会把这件事往最坏的方面想。可不论他怎么想,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他就不想也得想了。“只有洪都卫吗?他一个人能偷掉这么多的粮草?”
给那位想要活命的郎将递了一碗清水,宋桂芝温和地往下追问。“还有其他人,可是他们每次夜里来运粮草的时候,都蒙着面,小的根本看不清。其实洪都卫也蒙着面,但他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胁我的时候,我认出了他的刀!那是一把宝刀,就是他一直都随身带着的那一把!”
郎将感激地接了水整个灌下,才终于缓和了一些紧张的情绪,对十分有亲和力的将军夫人知无不言起来。“夫人,小的猜想,其他人应该也是端王殿下的亲卫,他们都非常听洪都卫的调派,而且看得出来武艺高强!”
这几句话,则直接说明,暗中抢夺军中粮草物资的,是一队十分有组织,有纪律的队伍。且这支队伍,很有可能就是随着战无宵而来的他的亲卫队!“我现在就去把洪昌义给拿来问罪!”
戚锋听到如此详细的描述,几乎不再有任何迟疑的转身要去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