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连忙在林岑的碗中添上了米酒:“三哥别难过,人活着就有希望。那你现在知道是谁对你下的黑手吗?”林岑眼神黯淡:“实不相瞒秦老弟,我不知。事发突然,我毫无防备。那人能对我们下如此狠手,必定做了万全准备。我独身一人,连回营都做不到,更别说探明是谁下的手了。”独身一人太难了……想到这里,林岑无比羡慕地拍拍秦易的肩膀:“幸亏那时你坚持要回家照顾幼弟,若是当时你听我的话留在军中,只怕现在也成了刀下亡魂。”“你对我提出要走的时候,我气恼了好一阵,觉得你胸无大志,白瞎了这么好的身手,这么聪明的脑子。你不知道,我当时真心想着拉你一把,升你做我的前锋大将。你这一走,所有的功勋换成了几两银钱,我那时恨哪,恨铁不成钢。”“可今天再遇到你,看到你的家人,看到你的家里,说实话,我羡慕了。秦易,还是你聪明啊,早早的离开了纷扰之地,一家子和和美美,不像我,不像我……”说道伤心处,林岑再也绷不住泪了:“我十岁随着元帅进了炽翎军,十五年没有回家门,我老娘想我想得眼睛都哭瞎了。你说,我现在这样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啊……一将功成万骨枯,成的只是那一将,谁能保证我不会成为枯骨中的一员呢?”听着林岑压抑的哭声,秦易眼眶也红了,他没说话,只是举起了手中的酒盏同林岑重重碰了一杯:“喝。”林岑一口将碗中的米酒喝完,隐忍又压抑的哭着:“天道不公啊,秦兄弟,我心里苦啊……苦啊……”林岑本是性格豪爽之人,如果不是糟了难,此时还在炽翎军中领着手下的将帅们打仗。突如其来的灾难磨了他的性子,拔了他的爪牙,让豪放的他变得沉默。做崔家护院半年,林岑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百句,今日看到了旧部,压抑了半年的情绪终于爆发。林岑抱起米酒坛子仰头往口中直灌酒:“去他妈的争斗,去他妈的打仗,去他妈的建功立业封王拜相,去他妈的……”满满一大坛米酒几乎都进了林岑一人的肚子里,就算他酒量惊人,此刻也开始醉了。林岑身形摇晃了两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桌上扑去。秦易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手中快要落下的酒坛子,这是嘉儿特意买来的酒坛子,可不能摔碎了。简嘉手一顿,针尖扎入指头,疼得她“嘶”了一声。听着厨房那边隐约传来的醉话,她嘬去了指尖的血花,摇头轻叹了一声:“众生皆苦,唯有自渡啊……”缓了缓后,简嘉给自己竖起了拇指:“不愧是我,竟然能说出这么禅意的话来了。”笑了几声后,她低下头来继续缝制纱布,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在今晚就做出大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狂风暴雨持续了三日,风雨过后秦家本就脆弱的屋顶瓦片遭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害。雨过天晴后,简嘉和秦易决定找人来翻修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