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到快中午,南枫还没吃早饭,肚子饿的咕咕叫,方之璇终于准备走了。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南枫急忙也跟着起身,随时准备送客。可是方之璇忽然在茶几下面的隔层中拿了一个东西出来。南枫一看,脑子就嗡了一下。那是桑胤衡的打火机。他的打火机都是特制的,外面买不到的,颜色,花纹都是独一无二。桑胤衡讲究又精致,他的烟盒都是与众不同的。方之璇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笑着举了举手里的打火机跟南枫说:“南特助,那我就把这个拿给胤衡了。”南枫不动声色,送她到门口。两个女人站在门的左右两边,比邻而立。方之璇的脸上依然挂着标志性的笑容,她向南枫伸出手:“南特助,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胤衡的照顾和奉献”“我拿工资的。”南枫迅速说:“我又不是无偿服务。”“南特助这么优秀,怎么能无偿,我们大东洋的大门永远向南特助敞开,欢迎南特助随时来。”南枫跟她浅浅一握,送她出门。她把方之璇送到楼下,看着她上车离开。等方之璇的车驶离了她的视线,南枫才长长舒口气。她拿出手机,在和桑胤衡的聊天对话框里打了一行字。“桑先生,以后我们不要私下见面了,您未婚妻什么都知道。”但是,字打完了,她又一个一个地删掉。右眼跳灾方之璇知不知道他们俩的事,桑胤衡应该比谁都清楚。南枫隐隐觉得自己遇到了对手。方之璇比她还沉,肚子里还能装事。说不定,她和桑胤衡昨晚在小区门口相拥热吻,方之璇也知道了。要不然,她不会今天忽然跑过来,又送请柬又送礼服。南枫回到家,刚好小山带午饭回来。看到沙发上的白纱,好奇地问:“姐姐,这是什么?”“伴娘礼服。”她把衣服抱去储藏室放起来。“谁的伴娘礼服?”“我以前老板要结婚了。”南枫四两拨千斤地拨过去:“今天中午怎么有空买饭回来?”“妈说你这几天瘦了,我们公司食堂的菜不错,就买回来给你尝尝。”南枫去拿碗筷,把餐盒里的饭菜拨到碗碟里。食堂的饭油水大,南枫吃了两口就有点腻了。小山笑嘻嘻地看着南枫吃,还把自己的鸡腿夹给南枫。“我够了。”南枫又把鸡腿还给他:“我吃不了两个。”“姐,你要多吃点,你胖一点比瘦了更好看。”小山从小就是她的脑残粉,南枫笑了。她抬头正要跟小山说话,忽然看到两条殷红的液体从他鼻子里流出来,一滴一滴地滴在浅色的桌面上。“小山,你流鼻血了!”南枫立刻抽了几张纸递给小山。他用纸巾捂住鼻子,高高仰着脖子。南枫飞奔着去洗手间拧了个凉毛巾,小山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姐,秋天干燥,我经常流鼻血,一会就没事了。”南枫用毛巾帮他擦干净脸,鼻血也慢慢地止住了。“你还是多吃蔬菜。”南枫给他夹了蔬菜:“别吃上火的东西。”“嗯。”小山三口两口吃完饭:“姐,我去公司了,我们只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小山匆匆跑走了,南枫也没什么胃口,把剩下的饭菜倒了,收拾了桌子和碗碟。她洗碗的时候一直在寻思,生意做不成了,手里没有本钱了,那就只能继续找工作。她心烦意乱,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碗,赶紧弯腰捡起来,却被锋利的瓷片划破了手指。她赶紧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略带腥味微咸的味道,充斥着南枫的口腔。一整个下午,她都有点心神不宁,右眼皮不停地跳。她本来不迷信,但眼皮跳的她实在不安,就撕了一张红色的纸片贴在眼皮上。这时,南枫的电话响了。是小山打过来的,她赶紧接了,但电话那端却不是小山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声:“请问你是南山的姐姐吗?”南枫心里一紧:“我是。”“我是南山的同事,他刚才忽然晕过去了。”“现在他在哪里?”南枫猛的从椅子上起身,她的动作幅度太大了,贴在眼皮上的红纸片就飘飘荡荡落下来。“已经送去医院了。”“哪个医院?”“中心医院。”南枫谢过对方,套了件外套拿了包就匆匆赶去医院。她想起小山中午无缘无故流鼻血,想起她跳了一下午的眼睛,等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心力交瘁了。小山已经醒了,被送进了医院。医生面色沉重地对南枫说:“你是他姐姐?你跟我来办公室一下。”你会很辛苦的医生这样的反应,南枫心里一沉,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在心里拼命跟自己说:“不可能,不是的,别多想,只是小问题。”然而,但是。她的预感一向都那么准。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医生凝重地告诉她:“患者的血常规异常,建议做个穿刺检查一下。”南枫知道穿刺意味着什么,她手有点抖:“他只是流鼻血”“穿刺检查是有必要的。”医生打断了她的话。南枫没再说什么,医生很快让人给小山安排检查。她在检查室外面等着,小山被推进去做检查的时候,他也预料到了什么。他使劲努力笑着握住南枫的手:“姐,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南枫也跟他笑,可是唇角像是被人用手指使劲往下压,不论她怎么用力,都没办法让唇角上扬。检查做完,结果要第二天才能出来。南枫晚上留在医院里陪小山。她几乎彻夜未眠。此时,她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找不到工作,钱被骗,甚至桑胤衡结婚,从此和她了无关系。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小山没事。可是,她的运气太差了。第二天下午,她去医生办公室拿检查报告,医生重重地叹口气。“结果出来了。”医生把检查报告递给南枫。她盯着医生的手,迟疑了好一会才接过来。一打开,满眼飞舞的都是一个个黑色的小方块字。她在一堆字里寻找关键词。终于,她看到了一行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她的手指在抖。她这个反应,医生已经司空见惯。“结果很不好,但是这个病,不算无药可救,用靶向药是可以治愈的。”南枫看到了希望,抬头看着医生:“可以治愈?”“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最主要的是,要有一个强大的经济支持。”医生说的很含蓄。南枫听懂了,就是钱。她不假思索地说:“不管多少钱,只要能治好他。”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南枫已经头重脚轻。其实经过昨天一整晚的心里建设,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回到病房,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小山说。可小山已经从她的表情都看出来了:“姐姐,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支支吾吾间,小山明白了。小山比南枫想象的要坚强,他抿了抿嘴唇,没有血色的嘴唇有了些红润。他顿了一会,抬头对南枫说:“姐姐,你会很辛苦的。”“姐姐有钱。”南枫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医生说,你这个病虽然不是什么好病,但是没有那么凶险,能治好。”“姐姐,你失业了,还被骗了一大笔钱,我现在又”“嘘。”南枫捂住了小山的嘴:“没什么大不了的,没钱我们再赚,生病了就治,我们是打不死的小强,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