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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直微笑着跟宾客打招呼，但方之璇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到半分喜悦。司仪是方之璇特意请来的一个主持人朋友，主持过很多大的晚会。对方游刃有余地主持给婚礼增彩不少。婚礼仪式的最后一个环节，是新郎掀开新娘头纱并且吻新娘。当着所有人的面，并且桑夫人就在离舞台最近的桌边坐着，方之璇知道桑胤衡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她微笑着站在那儿等主持人声情并茂地说：“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她隔着白纱，看到桑胤衡靠近她，然后他的手探了过来，掀开了头纱。方之璇心跳加速，因为探进来的不但是桑胤衡的手，还有他的脑袋。他的脸忽然离她这么近，方之璇的心脏如同小鹿乱撞。他们还是合作愉快然而，但是。方之璇并没有等到。桑胤衡没有吻他。他只是靠近她的耳畔，低低地说了一句：“方小姐，合作愉快。”舞台下面的人不明所以，在主持人的惊呼当中也跟着欢呼。方之璇的心却仿若跌入冰窟窿。天知道她等这一天多久了，却没想到，只等来了一句合作愉快。她睁开眼睛，触碰到了男人漆黑幽深的眸。失望，难过，还有种不可名状的愤怒。但此刻，她仍然微笑着回答：“只要你开心，我都行。”桑胤衡笑笑，又低头从她的头纱中直起身来。没人看到真正的情况，主持人激动地鼓掌，台下人也跟着鼓掌，起哄。桑夫人欣慰地微笑，笑着笑着眼眶就湿润了。仪式结束，婚宴开始了。安辛丑也来了，在会场中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南枫的身影，举着酒杯就来找桑胤衡要人。“南枫呢，怎么没来？”冷不丁听到南枫的名字，方之璇正在和朋友碰杯，怔了一下就回头，她想看看桑胤衡怎么回答。桑胤衡压根没回答，直接忽略他去招呼宾客。安辛丑像条尾巴跟在桑胤衡身后：“桑胤衡，你把南枫藏到哪里去了？”他追在后面喋喋不休，忽然桑胤衡停下来转身，安辛丑差点一头撞到桑胤衡的胸口上去。“安辛丑。”桑胤衡比他略高点，身高优势，气势上也完全有压迫力：“别再招惹南枫，不然朋友没得做。”“你小子，吃着碗里的还霸着锅里的。”安辛丑不乐意了：“你都结婚了，我还不能”“你要是再啰嗦。”安辛丑话没说完，桑胤衡铁钳一般的手掌落在他的肩头：“你常年发春，小心我直接阉了你。”“桑胤衡，你也太霸道，你都把人家甩了”安辛丑说着，忽然瞪圆了眼睛：“你该不会把她当金丝雀养起来了吧？”他声音太大了，也没留意到走过来的方之璇。当他发现了，方之璇已经站到了他们的身边。安辛丑还不算太疯，他还是闭上了嘴，看了一眼方之璇：“桑太太，恭喜恭喜，不过你要受累看好你老公，别让他”本来他想说吃着碗里霸着锅里，但桑胤衡扫过来的冷冷的眼风还是让他缩了缩脖子，没有说下去，哼哼唧唧地走了。方之璇当做什么都听不懂，笑着挽住了桑胤衡的臂弯：“胤衡，于伯伯来了，我们过去一下。”桑胤衡不置可否，大步流星地踏了一步。他的步子迈的太大了，方之璇没跟上，她的手就从桑胤衡的臂弯中落下来。她急急地跟上，一侧头间，却看见桑胤衡的脖子上，衬衫领口的边缘，一枚鲜红的草莓若隐若现。她心里咯噔一下，快走几步想看的更真切。她如愿了，后来桑胤衡和宾客聊天的时候，嫌领带太紧，一边喝酒一边把领带松了松。所以，方之璇清楚地看到了那枚草莓。而且不止一个，好几个鲜红的交错地印在桑胤衡的脖子上。那么扎眼。一整个晚上，方之璇的眼睛仿佛都被这些殷红的颜色充斥着，胀满了。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南枫今天忙了一天，到傍晚才忙完所有的事。她查了车票。已经没有回锦城的高铁了，只能在酒店再住一晚。她不放心地打电话给小山，小山说他挺好的，就是妈妈今天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学校好不好。南枫说：“你回答自然点，别被妈看出来了。”“不会的，妈肯定没看出来，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明天。”南枫订了明天早上的车票：“明天一定能回来。”她挂了电话去洗澡之前，经过客厅看到了昨晚桑胤衡给她看的合约还放在茶几上。她没有深究当她得知桑胤衡和方之璇的婚礼只是个交易，她心里做何感想。她应该窃喜吗？不，并没有。她明白，就算桑胤衡和方之璇的婚礼是假的。也不代表她能捡漏。她没那种命啊。洗澡的时候就听见了她的手机在外面响，可她一身是水也不能出去接。洗完澡吹头发的时候，手机又响了。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跑出去接。看到来电，她犹豫了一下，接通了。“喂，方总。”今天她大婚，怎么百忙之中还抽出空来给她打电话？“南特助，有件事情请教你。”方之璇客气地很。“您说。”“本来不好意思问你，不过”方之璇的语气忽然有点娇羞：“你也不是外人”她吞吞吐吐的，南枫也不知道她问什么，都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方总，有什么要问的您就说，我知无不言。”“是这样。”方之璇压低声音：“你知道胤衡以前用什么牌子的吗？”南枫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那个。”“哪个？”“比如，薄款的还是普通款的，水果味的还是没有香味的？”这次，南枫终于听懂了。方之璇说的是套。这么私密的问题，她这是炫耀，还是宣示主权？可能都有。南枫没有说话，这样的问题，她没办法回答。她知道方之璇要的不是她的回答。方之璇好像喝了酒，语气里都能听出微醺：“胤衡在里面洗澡，我有点紧张，南特助，你知不知道胤衡有没有什么方面的癖好或者不好意思啊南特助，我和胤衡是第一次，我们都想把最纯洁的留在婚礼这天。”南枫还是没回答，她发梢上的水一滴一滴滴在了原木色的地板上，很快积了一小滩水。有点像地板流了眼泪，聚集在一处，变成了一个小水潭。方之璇语无伦次地说完了，又抱歉地道歉：“不好意思南特助，打扰了。”她挂掉了电话。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多多少少有点影响南枫的心情。桑胤衡结婚，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是假的。她愣了一会神，头发都快干了。胡乱吹的半干，她刚爬上床还没躺下，方之璇的电话又打来了。她声音压的更低，语气更窘迫慌乱。“南特助，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一下，家里的套套尺寸好像不合适，你能告诉我胤衡的尺寸吗？”南枫握着电话，一贯好脾气的她快要翻脸了。方之璇不是疯了，也不是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