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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枫有时就算只煮了个粥，也会两只手夸张地一指：“噔噔噔噔！南特助牌白粥，五光十色，是不是很有食欲？”桑胤衡睁开眼睛，又闭上。有一种感觉，从空房间的四面八方，顺着墙壁，擦着地板向他涌过来。钻进了他的毛孔里。深入到他的四肢百骸。占据了他的全身。他说不好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外面漆黑的天空可以一直黑下去。高凡和老张等在楼下，等了好几个小时。高凡饿了，去对面便利店买了两个桶面冲好，和老张一人一桶，坐在这边吃完。丢完空面桶，高凡抬头看看楼上，那一层南枫家的窗户仍然是黑的。“老张，桑先生饿不饿，要不要给他送点东西吃？”“你觉得呢？”老张反问他。高凡叹口气：“你说，桑先生买了南特助的房子，又买了南特助寄卖在典当行的首饰，他明明就很喜欢南特助啊，为什么不告诉她呢？”老张想了想，想的非常认真。高凡以为他不会回答了，老张把泡面汤全部喝完，咂了咂嘴说：“你会跟你的泡面说你爱它吗？”“什么意思？”“我不是说南特助是泡面，我的意思是，桑先生可能一直觉得南特助是他的人，从来都这么觉得的吧！”上天入地顺风顺水早登极乐局高凡没谈过恋爱。他连正常情况下的恋爱都不懂。更何况桑胤衡的感情世界。高凡是觉得，如果爱就说出来。管它是不是泡面？老张刚点了一支烟，忽然看到桑胤衡从大厦门口走出来了，赶紧熄灭烟头丢进垃圾桶：“桑先生。”高凡拉开车门：“桑先生去哪里？”“湖边。”高凡和老张对视一眼。其实，桑胤衡每天夜里都会去湖边。从十二点待到两三点，然后再去医院看桑夫人。每天这样往返，神不知鬼不觉。看上去一脸薄情寡义。但高凡上次好像看到了桑胤衡的眼泪。夜里他给桑胤衡送外套的时候。但他没有看清楚，只觉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片。他不敢仔细看，怕被灭口。太强大的人，不想被别人看到他脆弱的地方。不去窥探老板的秘密，这还是南枫告诉他的真理。“如果老板把你当做树洞，你最好不要当，因为当老板渐渐没有倾诉欲的时候，他会后悔告诉你他的秘密。”南特助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明知危险而不规避呢？高凡讪讪地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桑先生，今天比较早啊。”今天去的早，是因为安辛丑。他撺了个局，叫做上天入地顺风顺水早登极乐局。桑胤衡到的时候，他已经铺排的差不多了。道士，和尚，甚至神父都请来了。安辛丑穿的一身白，只差披麻戴孝了。桑胤衡在湖边站住，远远地看着那一堆烂摊子。安辛丑跑过来，很是得意：“怎样？东方西方的我都安排了，如果还不够，圣母玛利亚我都能请来。”如果不是桑胤衡最近极度缺觉没什么精神，他真想一脚把他踹湖里。“把这些破烂收拾了，南枫没死。”“我这不是超度，这些大仙很厉害，他们设坛做法就能找到南枫。”安辛丑摇着手里的龟壳，里面有两个铜钱，哗啦哗啦直响：“老桑，很厉害的，你告诉我的生辰八字，我能算出你有几个儿子。”桑胤衡猛然想起白天尚小昂还祝福他百子千孙。只是每个儿子都没有屁眼。本来桑胤衡是打算让人过来把这些破玩意给掀了的。忽然，又改变了主意。随他折腾去吧。高凡拿来了折椅，桑胤衡就坐在折椅里，看着那些大仙们又跳，又叫，又哭，又喊。好像他们再捶胸顿足一阵子，南枫就能从水里走出来一样。看了好一会，桑胤衡意兴阑珊。安辛丑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桑胤衡说：“没什么意思。”“怎么才能有意思？”湖边开来了一辆车，桑胤衡扭头看过去，淡淡地说：“有意思的事情来了。”车子停住了，车门打开，几个膀大腰圆的保镖从车里下来，拽下来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安辛丑睁大眼睛，等那个女孩被推搡着走过来的时候，他才看清楚。“方之锦？你把方之锦弄来了？”尚小昂说他包庇方之锦。如果把方之锦抓进去，光凭那个监控视频，就算判刑方之锦也坐不了几年牢。如果她在外面，倒是随时可以拿捏。比如现在，她一看到桑胤衡就哭了。“姐夫，姐夫，你到底要干嘛啊？”情景重现方之锦快要吓破了胆。要知道，她今天才出院。小腿骨折，直接断成了三节，用了两块钢板才能固定。现在她从停车场那种磁片感应区经过，报警器都会滴滴作响。方之锦当然知道那次车祸不是偶然。肇事司机人间蒸发一样，她每次问警察，警察都说正在查。她就是再蠢，也晓得是桑胤衡做的。可方之璇却说：“如果南枫真的死了，按照桑胤衡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方之璇这话说了没几个小时，她就被桑胤衡弄到了这里。她一条腿打着晃，另一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动弹不得。“姐夫”她哭泣，装可怜，卖萌，装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她哭的太吵了，连安辛丑都皱起了眉头。他说：“叫的这么亲热啊，叫姐夫，那姐姐来了吗？”姐姐还真的来了。当时方之璇正在应酬，只是去上个洗手间的当儿，就被桑胤衡的保镖请来了。相比方之锦，方之璇要冷静许多。她看了看哭的妆都花了的妹妹，依然淡定。虽然，她心里在打鼓，鼓槌都快要把胸膛敲破了。甚至，不敢和桑胤衡对视。但她告诉自己，桑胤衡总不见得会置她们于死地。方之璇垂眸，目光刚好落在桑胤衡褐色的哑光皮鞋上。片刻，她抬头，呵斥住哭个不停的方之锦，对桑胤衡说：“胤衡，你把我们弄到这里来做什么？”“还没想好。”桑胤衡回答。他没骗她，的确是没想好。只是觉得安辛丑弄了这个局，如果始作俑者不来，有点说不过去。他说完了，看向安辛丑：“安少想怎么玩？安排一下。”“哦？”安辛丑玩心重，这等好事他岂能错过？“来来来。”他热情洋溢：“妹妹站在这里，姐姐站在这里，你们谁当南枫谁当方之锦？嗯？”方之锦不懂他什么意思，被安辛丑拽来拽去，她腿不好，每次挪动都疼的哭叫。“安少！”方之璇很恼火，她们方家比桑家安家的实力虽然弱了一些，但平时也算平起平坐，现在搞的这么狼狈：“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还可能会合作”“你想多了。”安辛丑快要被她笑死：“泰丰没有你们大东洋一单生意就要破产了？方之璇，以前你伪装的挺好啊，现在才发现你是这等毒妇，人家说蛇蝎美人，你是很蛇蝎，但还没到美人的地步，顶多算个最毒妇人心。”“安少，不要乱来。”方之璇咬着牙。“得了！”安辛丑宽容地替她们做了决定：“你当南枫，你还是方之锦。”他指指方之锦的鼻子：“现在你可以情景重现了。”方之锦莫名地看着安辛丑，安少瞪大眼睛：“把她推下去啊，她现在是南枫了，那天晚上怎么推的现在就怎么推！”“安辛丑！”方之璇忍无可忍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