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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画面放大，再放大。他看清楚了南枫的眼神。在她的眼睛里，他看不到任何惶恐。在一个人完全不惊慌的情况下，她不可能慌不择路往危险的地方跑。除非，是故意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要把方家姐妹引到湖边？为什么要跟她们说自己不会游泳？又为什么要激方之锦，促使她把自己推下水？落了水的南枫，究竟是从湖里出来了呢，还是淹死了？湖边不靠近马路的一边有一圈灌木丛，那里是没有监控的。因为有灌木丛挡着，所以不会有人过去。那个湖他已经挖地三尺了也没找到她，有没有可能，这根本是南枫的一个局？她故意引方家姐妹到湖边？故意让方之锦推她下去？然后，她从没有摄像头的一边爬上岸，溜之大吉。可是，她溜去哪里了呢？这几天，他也让人调了附近的监控，大约两个路口之后才有监控。当晚没什么特别，路上行人不多，每个路人他都仔细看了，只有一个人有点奇怪。但他是个男的，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穿着是个男人，而且桑胤衡还特意看到了对方的鞋，也是男式的鞋子。他背着一个大包，鼓鼓囊囊的。别的都没什么，但他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伸出手在脸颊边撩了一下。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南枫有个习惯性的动作，就是撩头发。哪怕头发剪短了，她偶尔也会习惯性地撩一下。桑胤衡深吸一口气，将电脑合了起来。他不信，南枫就这样死了。她出车祸了小山很久没有打通南枫的电话了，他早就怀疑了。终于在尚小昂给他送汤的时候，把她堵在病房里。“小昂姐，我姐到底怎么了？她就算去外地，也不会不带手机。”“她在国外嘛，这个号码国外不能打，她就没用了，她有跟我联系的，让你好好治病，别东想西想”尚小昂撒谎的本领真的不怎么样，眼睛东瞟西瞟。小山的心揪成一团，眉头也攒的紧紧的：“小昂姐，我姐到底怎么了，你如果不说实话，我就不治了，我要出院！”小山昨晚做了个梦，梦里南枫在哭，哭的很伤心。小山吓坏了，半夜里惊醒，越想越不安。说着他就要拔针头，尚小昂头大如斗，手忙脚乱地拦着：“你别乱想嘛，你姐能出什么事？”“如果她没事，会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至少给我打个电话吧！”“小山，你听我说”尚小昂气喘吁吁：“你好好治病，别的事情你别管，你出院有什么用，你姐”“你姐姐出了车祸。”冷不丁，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两人同时向门口看去。尚小昂的脸顿时拉下来了：“薄情寡义男？”“桑，桑先生”小山坐直了身体：“你说我姐姐怎么了？”“她出了车祸，昏迷了几天，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桑胤衡从门外踏进来。“车祸？”小山声音发紧：“现，她现在怎么样？”“有好转了，但还是很虚弱，你放心，她现在很安全。”桑胤衡走到床边。“那我要去看她。”小山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尚小昂在一旁冷笑，心说桑胤衡的办法可够蠢的，他以为他这样说就能骗得过小山？人家二十岁了，又不是两岁。“你最近不是在治疗？最好不要到处乱跑，而且你姐姐在无菌病房，你也不能进去探视。”“桑先生，不是我不信你，我只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我昨晚做了个梦”小山说着声音就有点哽咽。他拼命忍，才没有哭出来。桑胤衡立在床边看了他片刻，尚小昂知道他在想对策。她幸灾乐祸，看你怎么圆？桑胤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拿到了尚小昂的面前。“喏，你姐姐，她在治疗。”小山接过手机，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姐，姐真的出了车祸，怎么弄的”尚小昂奇怪着，就把脑袋伸过去一看，她愣住了。照片里有个女人，头上缠着绷带，正躺在病床上，半眯着眼睛，插着呼吸机打吊针。虽然她脸色苍白，看上去很虚弱，但尚小昂一眼就认出来了，照片上的人真的是南枫。她激动的手都有点凉，想立刻问桑胤衡什么情况，但碍于小山在，就忍住了。“她是去外地的路上出了车祸，就近在邻城的医院治疗了，你放心，她现在恢复的状况很好，只要她精神好点了，我就让她给你打电话。”“好。”小山已经笃信不移，悬了好久的心终于落了一点。他就是觉得南枫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不会连个电话都没有。只要人没事，他就放心了。她是谁？桑胤衡离开病房的时候，尚小昂借口送他也跟着走出来。刚刚走出住院部大楼，她就忍不住了，拉住桑胤衡：“什么情况？南枫真的出车祸了？她人在哪里，我要见她。”“你真的要见？”桑胤衡看看她。“当然。”尚小昂咬牙切齿：“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那你跟我来。”桑胤衡迈步向医院大门口走去，尚小昂一路小跑跟在后面：“薄情寡义男，你慢点。”她上了桑胤衡的车，高凡也在，跟尚小昂打招呼:“尚小姐，好久不见。”尚小昂心里记挂着南枫，匆匆跟他点了点头：“嗯，你好。”她一边咬着指甲一边看着窗车窗外，车子在往市郊的方向开。她一肚子疑问，等看到南枫再慢慢盘问桑胤衡。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这是一个私人医院，环境很好，风景优美。就是旁边都没什么建筑，孤零零的一栋医院，很有点诡异。尚小昂跟着桑胤衡走进去，私人医院里的病人不多，医生护士加起来比病人都多。尚小昂心里直犯嘀咕。当走到一个病房门口的时候，她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去了。不知不觉，手心里蓄满了冷汗。桑胤衡回头看看她：“准备好了？”本来想怼他，但太紧张了，话到嘴边又咽下，点点头：“嗯。”门轻轻推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尚小昂跟着桑胤衡走进去，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女孩躺在病床上，床边都是机器，她的身上也插满了管子。尚小昂紧张啊，小腿肚子都在发抖。她一步三晃，好不容易走到床边，颤巍巍地向床上的人看过去。她紧闭双眼，苍白瘦削。如果不是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声，尚小昂都以为她死了。她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宽宽大大的，更显得身体瘦弱，仿佛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尚小昂瞪大眼睛愣愣地看了她好久，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被点了穴。而且还是死穴。桑胤衡就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尚小昂的每个表情变化，他都尽收眼底。良久，尚小昂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以极慢的速度转过头来，像是机器人一样。她终于转过来了，仰头看着桑胤衡。舔了舔嘴唇，眨了眨眼睛。然后，艰难地问：“她是谁？”尚小昂的反应，令桑胤衡很意外。“你觉得她是谁？”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告诉我她是谁？”尚小昂咆哮起来：“总之，她不是南枫！她不是南枫，她不是南枫！”重要的事情喊三遍。她喊的声嘶力竭，歇斯底里。桑胤衡意料之外，但又有点惊喜。桑胤衡的目光从尚小昂脸上挪到床上的女人身上：“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南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