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决觉得很对,没有意见。
在出院前的一天晚上,医生来替章决换完最后一次药,刚走出病房的门,章决搁在被子边上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虽然敷了麻药,章决的后颈还是有些刺痛,贴着医用胶带的皮肤十分紧绷,让他难受。他盘腿坐在床里,想接电话,手指几乎要碰到接听键了,却突然发现陈泊桥发过来的是视频通话申请。
章决一惊,手便悬在空中。
他想看陈泊桥,但不想被陈泊桥看到穿着病号服的自己,犹豫地半握着手机,还没想好怎么办,手机没拿稳,晃了一下,手指从接听键旁擦过去,按到了挂断,把陈泊桥的来电掐了。
没来得及回过去,陈泊桥已经重新拨了一个普通的语音通话过来。
章决一接听,陈泊桥便道:“会挂我电话了。”
“不是,我按错了。”章决努力为自己辩解。
“是么,”陈泊桥平淡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想让我看你。”
不等章决出声,陈泊桥又道:“昨天不是说拆纱布了吗。拆了也不能看吗?”
“只拆了绕着脖子的那一圈。”章决说着,忍不住有些踌躇地抬手,碰了碰后颈那一块厚纱布。
“还贴着纱布的,”他又告诉陈泊桥,“正面也能看到。”
十几年前,他从头皮处切开,向下植入了腺体,没有留下明显的疤痕,但这次摘除腺体,为了防止对附近的oga腺体造成影响,必须直接从alpha腺体的正面破口。医生委婉地提醒章决,这场手术会留下一个不大好看的疤,有需要的话可以给章决推荐整形医生,将疤痕祛除。
章决以前不在意这些,但是这一次,他把整形医生的联系方式留了下来。
陈泊桥没有勉强章决,换了一个话题,让章决把出院前检查的结果发他一份,说让秘书联系到了一位在t促分化剂项目工作过的医学博士,请博士也看一看。
章决刚答应,病房的门被母亲敲开了。
母亲手里拿着一个额温计,看见章决在通电话,便问:“是嘉熙吗?”
章决没有承认,也没否认,母亲便默认是艾嘉熙,她坐到章决床边,一边说“我给你测测温度,你继续打吧”,一边将额温计贴在章决的眉心,按下按钮。
下午开始,章决就有些低烧,医生知晓后说只是正常的后期信息素更替反应,不必担忧。
但章决母亲依然不放心,每隔一会儿就拿着额温计走进来,给他测体温。
额温计亮了黄光,她拿起来看,仍旧是三十七度九,她便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说:“怎么还不降。”又用手背贴了贴章决的脸颊,道:“脸也有点热。”
章决静静看着母亲,实话说:“脸热是病房的暖气调得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