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收回手机,一双冰凉的手因为激动的情绪变得温热无比,他伸进被子里,握住了她的手,又徐徐往上,摸到她平坦的小腹,试着感受他和她共同孕育的这个小小生命。
想到她在拘留所里呆了半个多月,他的心里冒出一阵阵后怕。
如果他没有误会她,他或许就能早点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她的妈妈此时或许还活在这个世上。
陆沉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郑蘅的母亲刚刚辞世,她现在的身体十分虚弱,他们两个目前的关系更是薄如蝉翼。
狂热的喜悦过后,潮起潮落,他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确定她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陆沉看着她有些枯黄的脸,她平时最注意形象,如今眉间不知新长出来多少细碎的毛发,他的指腹轻轻抚摸在她的黑眼圈上,又点了点她肿胀的眼袋。
“你这是多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他疼惜地问出声,像她以前心疼他每天工作太晚那般,温柔地按着她的太阳穴。
郑蘅的眼角溢出一滴眼泪,她极力隐忍着呼吸,手指紧紧握着他给她系上的平安符,心口像是有一把铁锈横生的刀在一下一下割着,血肉模糊。
陆沉的指间触到她的眼泪,他停下手指,听到她刻意收敛的呼吸,看着她的脸色憋得越来越红,紧闭的眼睫上下颤动。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把眼睛里的湿润忍了回去:“阿蘅,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声一响地慢慢走了出去,把门紧紧扣上。
郑蘅听到关门声,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又浮现妈妈躺在冰冷的玻璃棺时的景象,她再也忍不住喉咙里的血气,掀开被子,翻过身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却只吐出了几口腥咸的酸水。
她忍着小腹的绞痛,半瘫在床上,脑子里全都是母亲在世时的音容笑貌,郑蘅的指甲紧紧抓着枕头,从小声的啜泣到渐渐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哭出声。
陆沉靠在紧闭的木门上,听着她悲痛哀绝的哭声,鼻尖也十分酸涩,她不愿在他面前表露难过,他亦不知道他该怎么安慰她。
这件事情,注定要成为横在她心里的一道坎。
待她的哭声平息了一些以后,他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进去。
“阿蘅,你醒了?”他温声细语地问她,避开她脆弱的神经。
“你又过来了。”郑蘅坐在病床上,两只手撑着床板,眼神枯槁无神,她问他道,“你从机场打车过来的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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