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见她点头,金玉楼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喜色,接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哥俩好似的地说道,“不过你也确实太瘦了点,合该多吃些补补,走,本少爷带你下楼吃一顿……”
话音未落,陈珈兰便伸手拂开了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
金玉楼的笑脸立刻一滞,几乎凝固在了脸上。
陈珈兰低声道:“我不习惯同人如此亲近,金少爷若是有什么特殊……嗯,的癖好,自可以去那等地方。”
若是她确实为男子,勾肩搭背自是无碍,可偏生她是男扮女装,又不打算说破身份,只能给自己寻一个恰当的理由。
金玉楼一听,脸都绿了半截。
“呸呸呸,本少爷是那种人吗?”他搓着自己的手指,气呼呼道,“不但长得像姑娘家,做事也扭扭捏捏的。”
说完瞥一眼陈珈兰,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毫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又觉得自己生气挺傻的,便说道:“走吧,下楼请你吃饭,就当是为之前赔礼了。”
陈珈兰这才答应,慢吞吞地“嗯”了一声,同他一起下楼。
……
有钱人家的少爷说要请客,必须得往贵了点菜。
金玉楼少爷如是云。
若非菜谱上没写什么燕窝鱼翅、熊掌虎尾之类的山珍海味,他定然早就点了一串上来了。
寻常客栈,有的也仅是家常菜。
陈珈兰随意点了两道菜,听金玉楼嘀咕着诸如“这菜这么便宜,说出去我请客都没面子”云云,不由好奇这究竟是从哪跑出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阔少爷。
是她见识太少了,还是这家伙确实是个异类?
正欲开口,一道清脆的碎碗之声乍然响起,惊得她和金玉楼俱是一愣,齐齐扭过头去,但见客栈的男掌柜面带怒色,语气沉沉地说道:“我说了,我不喝鱼汤!”
再看地上是一只已经破碎的莲花缠枝纹白瓷碗,煮得浓稠的白色鱼汤从碎碗底下缓缓流出,向着四面八方铺开。
女掌柜手里还捏着汤勺,低垂着头,默默蹲下身收拾碗的碎片。
似委屈又似抱怨地说道:“你明明以前最爱喝鱼汤,怎生秋试回来后就变了个模样,再不肯碰了……”
那男掌柜顿了顿说道:“这鱼太腥了……”
这丝毫不像解释的话听起来实在不太有说服力,他看了看女掌柜,也不知她听进去了多少,最后挫败地一甩袖往后院去了。
陈珈兰原本是不想插手别人家事的,可看那女掌柜一个人蹲着颇为可怜,便走过去劝道:“扫一扫吧,不要用手捡了。”
“让客人你见笑了。”女掌柜将头埋得更低了,似乎是擦了擦眼泪。
“本少爷最见不得女人哭了。”金玉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站在一旁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给你。”他掏出一方手绢递给女掌柜。
女掌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红着眼眶轻声道:“多谢公子。”
“本公子心地善良,这都是应该的。”金玉楼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憋了半天也只吐出这样一句话,只好赶紧拉着陈珈兰往外跑了。
“吃完饭去外头消消食,走了走了。”
他力气不小,陈珈兰挣脱不得,只得无奈地跟着他走。
“你慢一点,我自己能走……”
……
陈珈兰一整夜没睡好。
任谁在你隔壁房里踢踢踏踏拖着鞋走来走去唉声叹气一个晚上,你也是睡不好的。
如果你要是再知道那人仅仅只是嫌弃被褥太硬,房里没有熏香等等原因而睡不着,你除了睡不好之外还会想杀了他。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毫无半点自觉,顶着一张神采奕奕的脸在一大早敲响了陈珈兰的房门。
“金少爷,有事吗?”
要不是杀人偿命四个字还徘徊在陈珈兰心间,她觉得自己实在忍不住想要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