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响,飘飘洒洒的雪花之下,人们还未看得清马上是何人,只见一阵风从身边而过,卷集着雪花,消失在视线之中。
阿诺身后感觉到王行的温度,却直挺挺的不敢靠上去,说道:“你慢点儿,这么快撞到什么人就不好了。”
王行冷哼一声:“如今的建业街上,这个时间,还有什么人呢?”
王行说的没错,自从大王子募捐以来,建业的商户走的走,关的关,冷冷清清,哪里还有丝毫的生机勃勃之气,商家无心营业,买家却也是无心购买,之前繁华的大街之上,零零星星的点着几盏灯光。阿诺问道:“那个,此事也波及到你,怎么你好像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莫非你已经想到了良策?”
王行苦笑道:“我哪里有什么良策,只不过是筹银子交差而已。”
阿诺试探的问:“你,好像是很有钱?”
王行忍不住哈哈一笑,“嗯,他们都说我很有钱。”
阿诺脑子里闪过一丝影像,问道:“人家都说当今天下最有钱的莫过于南范北吕了,若是与他们相比,你排在什么位置?”
王行若有所思的问:“还有这样的说法,我没听说过。”
阿诺一脸疑惑的看着王行,问道:“你莫要唬我,连我这半路出家的生意人都知道这俩大家族的财力足可以颠覆一个国家,你自幼便经商,怎可能没听说过?”
王行看阿诺较真起来,说道:“那俩大家族我确实听过,但是他们有多少钱我却不知,我一个在吴国依附着皇室才能做下去的生意人,怎可能知道这么的多的圈外八卦?怎么,你想要结识他们?”
阿诺摇了摇头,“我本以为你们都是生意人,定能有一定的交集,若是那俩位其中不管哪一位出来,不但你的难题解决了,建业的困境也解决了,也算是做了一笔善事。”
人已出城,马儿的速度慢慢的捡了下来,王行蹙眉思索了一下,说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谢谢你。”
阿诺一时忘形,回身说道:“不客气。”
马儿在一片柏树林旁停了下来,三三两两的柏树崎岖嶙峋的生长着,王行下马,然后把自己的肩膀靠在马的身侧,对阿诺说道:“下马,搭我肩上。”
阿诺羞涩一笑,说道:“有劳。”左手搭在王行肩上,也飞身下马,骠骑马似经过训练一样,自己知趣的向一边闪去,空荡荡的树下,只留阿诺和王行俩个人。
阿诺被风吹的有丝发冷,在城内的时候还没感觉,出城之后,没有了建筑物的阻挡,寒风却肆无忌惮的钻进她的衣领子里,阿诺看着对面依旧淡定的王行,问道:“你难道是请我出城来吃风的?”
王行出来的时候走的急,那件披风放在房间之内,他未穿,阿诺也未穿,见阿诺在寒风之中脸色泛白,说道:“你原是这么怕冷的?”外面的袍子已经脱下,一把裹住正在和寒冷做斗争的阿诺,虽然穿着棉衣,料想也是旧的,里面的棉絮估计也是旧的,一阵风便能吹透一般。“我出来的时候疏忽了,你先忍耐一下,我这便去找柴生火。”
那外袍果然管用,阿诺顿时只觉得身上不再受那寒风的袭击,转眼一看王行,瑟瑟寒风之中,他只穿着单薄的一件中衣,阿诺连忙把衣服还给王行,厉声说道:“开什么玩笑,快把衣服穿回去。”
王行耸了耸肩,说道:“乖乖等着。”
说罢便三步俩步消失在树林之中,阿诺气得跺了一下脚,却无奈的任由王行远去,那是一只奇怪的动物,时而狡诈如狐狸,时而脱俗如仙鹤,时而霸道如豹子,此刻,嗯,此刻却傻的像头猪,树叶子也可以烧起来取暖的,何必要再去找什么木柴。
说罢,阿诺从王行的口袋里找到了火石,啪啪几声之后,枯叶燃起,阿诺在地上划拉出一片枯草,堆成一个垫子,席地而坐。
一炷香功夫,王行果然回来了,手中抱着一大捆柴,肩上还挂着一只野鸡。阿诺从小与山林相伴,这冰雪寒天,捉一只野鸡,想必也费不了多少工夫,只是这王行费尽心思的叫她出城来吃烤野鸡,也太小题大做了。
王行把干的柏木放好,说道:“总算没有蠢到家,还知道点些叶子来取暖。”
阿诺白了王行一眼,“我小时候可是在山里长大的,抓野鸡,钓鱼的功夫,你恐怕不如我呢!”回想起幼时的无忧无虑,阿诺眼神之中尽是向往。
“哦?”王行看着眼睛的女子,平日总是长着一身的刺,叫人接近不得,却原来内心之中,藏着一个**。
“怎么,你不信么?不然我们比试一下,看谁……”阿诺站起来,拍了拍双手,跃跃欲试。却见王行依旧淡定如初,似乎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这幅神情却又刺激了她,腿迈出去半步,却被王行伸出的左手拉住。“怎么?你认输了。”阿诺歇着眼睛看着他。
“说好是我请你的,怎么你倒是想着自己动手了。”王行笑意吟吟,不紧不徐。
阿诺笑笑,说道:“也对。”说完便从容坐下,看着王行在那里收拾那只野鸡。
王行把野鸡用雪收拾干净,架起柴火,柏木的清香伴随着鸡肉的香味回荡在整个林边,阿诺问道:“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如何学来这烧烤的方式的。”
王行歪了歪头,“你是如何看到我养尊处优的?我脸上写着一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样子的样子么?”
阿诺疑惑的摇摇头,“也不是,只是大多数富贵人家的孩子,不都是这样的么?”
王行低头,淡淡的说:“我不是。”
阿诺觉得此时的王行犹如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辩解着自己未曾做过什么坏事,凑过去问:“那你是什么样子的?”
王行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躲过阿诺探寻的目光,“我为何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