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抚着鬓边青丝,觉得自己太过蠢笨,时刻得需要父兄相护,半点用处没有,“哥哥心里有事儿,可从不与我说,父亲也不说,我,我什么都不会……”
姑娘真是玻璃心肝儿,白嬷嬷打点起一脸笑意,“那是他们爷们儿的事,姑娘只要把自个身子养好,看看书、习习字,这才是闺阁女孩该干的事呢。”
林黛玉还是愁闷,“宝姐姐和探妹妹就很厉害,她们什么都懂。”
“好姑娘,您可不能这么比。”白嬷嬷笑了,“宝姑娘家道中落,父亲亡故,兄长不器;探姑娘没有依靠,只能奉承老祖宗和嫡母,她们是不得不为。姑娘您有父兄相护,何须理会这些腌臜事。”
林黛玉想了想,“嬷嬷说的是,只要父亲兄长安好,我实在不该抱怨什么。”
白嬷嬷连连笑着点头。
林黛玉刚走进院,就看见林璧站在一棵树下扭头冲她笑呢,忍不住笑道,“往常看书总不懂,今儿个可算是知道回眸一笑百媚生什么意思了。”
林璧待林黛玉走近了,笑着敲了一下她的头,又把手里的粉红茶花给她簪上,“妹妹了不得,竟学会调戏亲兄了。”
林黛玉轻咬贝齿,右手扶着鬓边笑道,“好看不?”
“好看,十八学士配我家才高八斗的妹妹,再好看不过了。”
碧荷碧树指挥婆子们把两盆十八学士往墙根阴处放好,一树粉色一树白色,已郁郁葱葱开了十几朵花,十分喜人。林黛玉看着喜欢,“好漂亮的山茶,哥哥送我的吗?”
林璧道,“不送与你难道是送给雪雁的吗?笨蛋丫头。”
林黛玉眨眨眼,“不年不节的,做什么送花呢,可有什么典故?”
“好小心眼的丫头,我送你东西什么时候讲究过年节了?”林璧好笑。
林黛玉背过手,很娇憨的样子,“反正我不管,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不收,立马叫人抬出去,谁叫我是笨蛋丫头呢。”
林璧想了想,笑道,“若说典故没有,不过我想着了个好笑的笑话或可博妹妹一笑。”见林黛玉抬眸,接着道,“说是有个人说十八学士,一株树一株上共开十八朵花,朵朵颜色不同,红的就是全红,紫的便是全紫,决无半分混杂。而且十八朵花形状朵朵不同,各有各的妙处,开时齐开,谢时齐谢。”林黛玉连呼骗人,“十八学士哪里是这样的!”
林璧道,“你且听我说。”林黛玉才安静下来,林璧继续道,“有一种茶花,他比十八学士少一种颜色,或者颜色斑驳不纯,开出的花有大有小,它处处东施效颦,学那十八学士,却总是不像,那不是个半瓶醋的酸丁麼?因此它叫做『落第秀才』。”
这话逗笑了满院子人,林黛玉笑道,“哪有如此刻薄的人,连花都埋汰,哥哥从哪里听来的?”
林璧顿了顿,“忘了谁说了,或许世上真有这样的十八学士也未可说,总不是空穴来风吧。”
林黛玉不禁心生向往,“若真有这样的花,就算是‘落第秀才’,我也愿意看的。”
林璧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妹妹喜欢落第秀才,可惜我不成了。”
林黛玉捂脸,跺了跺脚跑进屋子,“哥哥不是好人。”
林璧笑着看林黛玉跑远了,方问白嬷嬷,“姑娘从哪来?”
白嬷嬷恭敬道,“大爷,姑娘与三位贾姑娘从探姑娘处回来,来时碰上大爷与王夫人……”
林璧摆摆手示意知道了,并不问林黛玉那时的反应,“听见就听见罢,也该知道这些事了,有劳嬷嬷教导。”既然要在贾府生活,太单纯会吃亏的,他护的再严密也总有护不着的地方。
“是老奴的本分。”
林璧看了一会那满树怒放的山茶花,便回了书房。
雪雁年纪小,林黛玉喜欢她,满院子人都让着,蹦蹦跳跳围着山茶花转,“那这到底是不是十八学士呀?我看来看去满树都只有一个颜色。”
碧荷白眼一翻,“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阿靖来补个人品,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