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另一个年轻着的妇人穿着花棉袄,手上动作麻利的将炒熟的花生剥开扔进嘴里。“还是双丫头有心机,这不声不响的就享福去了。”“唉,咱们没那个福气哦~”酸话说了没两句,众人又换了话题:“给双家的礼怎么送啊?”“我看他家的席面不简单嘞,好像还从镇上专门请了师傅回来做的。”“你没瞧见那院子里鸡鸭鱼肉放了好几盆呢!”老妇人嫌弃的撇着嘴,一副什么好东西的模样摆手:“不都是些常见的东西,瞧你们馋的那样。”“以前给啥现在还给啥。”“我就给了压箱底的一尺红布。”“……”她这话一出,众人瞬间面色各异的住了嘴。一尺红布,那可是顶好的东西了!平日里谁家办亲事儿村里都是拿个走过场的东西,什么花生黄豆之类的东西。别说红布了,连一封红糖都少见。“俺家大壮成婚咋没见你给块儿红布呢,还一尺红布……”花棉袄的妇人翻个白眼站起来走了。其他人几人也知道这话题不好再说了,她们可拿不出比这更好的东西来。“那啥,我去找找我家小子,这化了冻别叫他上河边儿玩儿。”一个人寻个借口走了。其他几个也都寻个由头跑了,只留下老妇人揣着手坐在石磨上眯着眼晒太阳。……双家院儿里,做饭的师傅指挥着徒弟将东西都收拾好备用,转头围着两个大灶台稀罕的不行。“这东西好啊,做工精巧不说还剩柴火。烧一边儿就能用两个锅,不错不错!”他喜欢的很,非拉着元享求这灶台的打造方子。元享正被成亲的琐事扰的晕头转向,摆摆手道:“我这儿忙着呢,一会儿说。”说罢他就跑到屋子里,停在小门边冲里头喊:“阿念,你都准备好了吗?”“你且放心吧,我都替她备好了。”双奶奶笑呵呵的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推着他往外走。“成亲前新人可不能见面,你莫要往这边儿凑。”“阿奶,我就问问嘛……”元享嘟着嘴巴往回看,眨巴眼睛祈求心上人能开个门。自打年关过去,他就没见过阿念了。到底是谁规定的成亲前新人不能碰面的啊!他瘪着嘴出来,正瞧见平安几个过来了,一改情绪走过来询问道:“公子,那师傅想看看灶台怎么做的。”“给他看呗。”时时安不在意道。他如今挣钱的法子多了,不必揪着这一两个小事儿不放。元享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这才拿了方子给那师傅看。婚礼人间三月,暖风徐来,繁花渐开。三月三,一场红绸帏幔点燃了初春的盛景。火红的绸缎将白墙黑瓦装扮的格外喜庆,从院子里铺出来的大红布上落了许多红纸红花。一墙之隔的院外,桌椅上均铺着红色麻布,上头摆放着几样干果糕点供人品尝。双奶奶今儿也穿了一身深红褐色的衣裳站在门外接受众人的恭贺,开心的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房屋里,一身红嫁衣的双念微垂着眼眸,脸上升起的红晕昭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侧目看看镜子里装扮漂亮的少女,她双眼亮晶晶地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多漂亮的小娘子,以后可得幸福美满啊。”扶瑶坐在她身旁,将最后一个珠钗插在她发髻上。双念嗯了一声,双手紧紧握着那颗红彤彤的果子。苹果苹果,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门外元享胸前带着大红花开会的踱步,眼睛时不时的就瞥向那贴了红双喜的门上。“别转了,你就不能坐下来歇歇吗?”时时安倍他转的头晕,放下手里的花生拉着他坐下。元享坐下来猛灌了一杯茶水,吞咽几下口水后才开口:“少爷,我紧张。”“人生头一次,紧张也是应该的。”平安安慰他一句,却又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少爷,你说我真的能好个大人吗?我有点儿发怵…”元享心底跳得咚咚打鼓,一时也分不清自已是个啥想法。平安张张口刚想安慰他几句,就听见外头喜婆大喊:“吉时已到,新郎倌快背着新娘出来拜天地啦!”元享一个激灵站起来,紧张的手脚直打哆嗦。他同手同脚的上前推开门,红绸帏幔的床上正坐着头戴红纱的少女。他抬脚踏进去,险些找不到自已的声线:“阿念,我来背你出去拜堂。”扶瑶掩面轻笑,静静退了出去。待元享走近,双奶轻轻抬起手嗯了一声。锦盖之下,少女莞尔娇羞,红色的嫁衣更衬得她桃花映面。“快快快,新人来啦!”喜婆大喊一声,院子里立即响起欢快的奏乐声,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新人出了屋子。出了门外元享背着双念绕着屋子转一圈,两人这才牵着大红花踏上通往新家的红布。新院里,双奶奶坐在主位喜笑颜开,根本没有往常娘家送亲时的泪眼婆娑。待新人走近,喜婆高喊一声:“新人拜天地,相守永不离。”“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最后一道声音落下,元享心中鼓锤终于落定,心中除却喜悦幸福,再装不下其他。众人哄笑一声围着新人进入洞房,而后又高高兴兴的跑出来坐到桌前准备吃席。今儿的菜品丰盛,香味儿老早就飘了出来,馋得那些个准备闹洞房的小孩儿们也乖乖坐在饭桌前。屋子里,元享轻轻握住双念的手,羞红了一张脸小声发誓:“阿念,我一定让你幸福。”双念没说什么,反握着他的手当作回应。工人热闹退去,众人归于平常。山上的果树也因为春意更深而发了芽,叶片逐渐茂盛的同时也结出许多的花苞。因着花苞一簇簇生长的太过茂盛拥挤,平安不得已提前招工人摘花苞。当然摘掉的花苞也不能浪费,晒干了泡水喝也能做美容养颜茶。“大家伙儿都知道咱们山上种了果树,眼瞅着就要到时候了想必大家也跟我一样操心着招工的事儿。”大钟下,杜里正乐呵呵的拿着烟袋锅挥舞着,笑容灿烂:“今儿咱们县丞亲自来招工啦!”“无论是男女老少,只要通过了面试明儿就能去上工!”“那工钱咋给啊?”众人虽然高兴,到底也没忘了最重要的事。“按你们每天摘得果子算,一颗果子一文钱,七天一结。”坐在桌椅后头拿着毛笔的平安适时开口。他也有自已的考量,工钱结的快也有好处。比如哪个是不称心的可以尽快辞退,不牵扯后续问题。“我这里工作简单,除去摘果子就再没了其他活儿了。”平安放下笔还是再嘱咐一句:“即使简单,我也要你们拿出全部的精力去做。”“这果子是要卖给别人的,若你们哪个人将好果子破坏了,就得按我们的出售价赔偿。”“咋还要赔钱呢!”一个村民斜靠在树上满脸的不情愿。他是来赚钱的,可不想倒贴钱。“你不破坏果子谁要你那几个子儿啊?”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喝茶的时时安翻个白眼。他说的毫不客气:“将所有的话都摆在明面上说是免得日后有人难缠,你觉得不行你不来干就是了。”“我就问问,哪儿说不干了…”那人摸着鼻尖站直身子嘟囔着。“今儿咱们就将规矩一次性都说清楚了,免得到时候犯了错又这又哪儿的推辞。”时时安放下茶杯大声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可不会因为和你们是同村就留情面。”“凡是招上的人都得按时上下工,若是有迟到早退的按时间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