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砍刀飞舞,几乎刀刀砍落人头,原本干净的地面此刻已经血流成河。后头最先反应过来的流民见讨不到好,随手拉了几个尸体就跑了。而被拉走的尸体,自然成了他们日中的食物。时时安被血腥气呛的想要呕吐。但眼见他爹一手握刀,满身浴血,站在火光里,全身好似镀了一层金色铠甲。这是他爹?!他心神巨震,对时老大有了新的认识。宋氏和张氏吓坏了,宋氏跑过来搂住孩子们胡乱抹眼泪。一个整体混乱退去,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时老大像个修罗一样,站的笔直,手里的砍刀一直在滴血。众人望向满地的尸体,心里滋味复杂。全村的人一时沉默下来,不敢看时家。“接下来咋办?”有村人小声问了一句,里正扫了一眼四周,见其他村人都搂着孩子退后好远。他就道,“乱世之中,杀几个人算什么!”“是他们跑来伤人抢粮食,技不如人,害死了自已也是活该!”“若是今日不杀了他们,以后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害死咱们全村人!”众人都是点头,时老大抬脚踢开两人的尸体,沉声道。“赶紧走,找个安静地方说话。”他满身是血的模样像是地狱修罗,他发了话众人哪儿敢不听。原本后头就剩二十多户村民,刚才暴乱又跑了几户,剩下的十几户都是冲上去帮了忙的。于是所有人迅速跟上驴车,身影很快隐没在黑暗里。古大夫上了时家的驴车,一路上都在给几个孩子处理伤日,最严重的是安宁。他被那人生咬下一块肉,还不知道有没有感染的风险。时时安一直被宋氏抱在怀里,他惊厥起热众人只歇了会儿吃了顿饭就又出发了。这一次虽然还很生疏,但是比前两次时明显不一样了。前边两车上坐着老人看着小孩子,男人们背着包裹走在两侧,中间是女人小哥儿和孩子。时老三和杨明在队伍最后,时老大和杨猎户驾着车走在前头。宋氏和张氏并排坐在驴车上,时时安一直被宋氏抱在怀里,时小雨也在车上陪着时时安。不过时时安自从说困,睡着后就再也没醒过来。时小雨昨晚虽然也怕,但因为天黑,他又被拉着躲在车底下,所以并没有受影响。其他孩子离流民都远,基本没怎么看到惨样。但时时安却是实打实的看着他哥被咬掉一块肉!那人还坐在地上把那块带着血的肉吞下去了!这无疑对他的冲击力巨大。时时安睡着后,脑子里都是他哥抢夺粮食的那一幕。“哥,松手……松手……二哥!”他从梦里惊厥着喊起来。宋氏连忙拍着他轻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张氏把时安宁喊过来,把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放到时时安手心里:“别怕了,你二哥没事,你摸摸。”张氏轻声说着。时时安未曾睁眼,抓住二哥的手不松,又沉沉睡去。时安宁看着昏迷不醒的弟弟很是自责,都怪他没有保护好弟弟:“娘,都怪我……”宋氏赶紧打断他,压低声音:“不是你的错。你还小,你昨晚能冲出来保护弟弟,已经做的很好了。”宋氏腾出手抚摸着二儿子的头。“娘!弟弟起热了!”时安宁握着弟弟的手发烫。宋氏低头,果然见时时安一张小脸烧的通红!幸好古大夫和她们同一辆车,他跟搂着孩子的老妇人换了位置,给时时安诊脉。“高热惊厥,都是惊吓过度后的表现。”他打开药箱:“我这只有安神药了……退热的,怕是要到下一个城里才能买到。”这里正是野路,离下一个城镇还要五六天的路程。“这可咋办啊!”张氏慌起来:“这安哥儿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要是烧几天,孩子都烧傻了!”“要不让大哥驾着驴车带着你们先走,咱们后面慢慢跟上!”安宁和小雨也都紧张的握着拳头。“麻烦古大夫了,先给安哥儿开些安神的。”宋氏抓住张氏,冲他轻轻摇头。古大夫看着满脸通红的小孩儿:“或许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