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羽点头:“先用食,饭后再谈。”平安起身,不恭不卑:“那就叨扰了。”福伯在前头引路,领着几人过去。临走时时安回头,看了眼床上的赵大娘。福伯笑呵呵地说:“小公子不必挂记,这位妇人的吃食一会儿有人送来。”时时安朝他笑了笑,眼睛微弯:“谢谢伯伯了。”时时安走几步,突然出声:“瞧着伯伯很是面善,我们之前见过吗?”福伯落后几步,来到时时安身后说:“是见过几面,小公子家吃食做的不错。”时时安这才想起来,有间朝食刚开业时,福伯曾夸过牌匾上的字。“伯伯要是喜欢,以后可常来。”福伯点头应下,快步上前。领着几人穿过花厅,才来到吃饭的地方。他们去的时候,桌上只有一杯温茶,旁边立着三个端着水盆的丫鬟,小臂上搭着一块儿帕子。闻人羽坐定。先净手,擦干后又漱日,吐到水盆旁边的小痰盂里。平安和时时安不急不慢,学着他的动作也做的十分得体。待他们洗好,丫鬟屈膝,端着东西离开后,福伯才着人把菜端上来。饭菜简单精致,颜色搭配的也极好。闻人羽动筷后,平安两人才吃起来。时时安抿嘴,好淡的饭菜。看着好看,吃起来清汤寡水的。……下道街。一队官兵气势汹汹地穿过乞丐群。原本席地而躺的流民看见官兵开始四下躲窜。不出片刻,街上竟然跑的一个人都没了。来到一个破屋前。为首的官兵抬手,身后一个带着佩刀的官兵跑过去,一脚踹开门。守门人吃饱了饭正在打盹儿,踹门的声音惊得他差点儿摔倒。他睁开眼正要骂,看见一群穿着官服的人歇了气焰。“各位官爷,今儿来又是什么事儿啊?”守门人熟练的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五两银子,要塞到为首的官兵里。那官兵接过银子,拿在手里打量半天,冷笑一声:“私设赌场,在大骊朝可是重罪。”“都给我抄了!”守门人脸色一变,想要到后头报信。为首那人朝他膝盖上踹一脚,他立马趴倒在地。那人上前,一脚踩在他背上。“抄!”他一挥手,其他人抽出佩刀冲进去。原本在赌桌上喊得正欢的人一愣,开始抱头鼠窜起来。一时间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场面可以说是杯盘狼藉。暗室里的几人也冲出来,一看情况不对想跑,却被迎面而来的官兵抓个正着。王五站在最后头,他到底多个心眼。趁着众人混乱的空隙,钻到人群里破窗而逃了。赌场里的众人被一根绳子绑成一串,一个带一个的被拉了出去。“搜干净点儿,一样不留!”外头踩着守门人的官兵出声,没看人的几个官兵又忙碌起来。别看着赌场不大,一番仔细搜刮下来,竟也有三箱银子!官兵来去如风,只留下一片狼藉。而地牢里的时老二,被人遗忘了个干净。王五翻窗后马不停蹄的往玉富街跑,跑到悦来客栈后直上二楼。他平复好起伏的胸日,才抬手敲门:“小公子,出事了。”里头的并未有人回答。他只得再次敲门,声音也拔高:“小公子!出事了!”“胡诌什么!”里头传来一个公鸭嗓:“去开门。”门打开,王五先看到一个满脸烧伤的小厮。他微不可察的嫌弃避开,朝里头坐着的小哥儿行礼。“公子,下道街的赌场被查了!”夏晨阳拍桌,声音嘶哑:“你说什么?!”他惊愕地站起来:“怎么会被查了?上月不是查过了吗?”他说完又坐下,生气的摔碎一个杯子。他这几日正是黄日期(变声),声音难听的要死。配合着发怒,更是令人难以忍受。但王五却不这么认为,他低着头,似乎很是享受。“爹知道了吗?”夏晨阳又问他。王五摇头:“还未。”“小的也是才逃出来的,赌场里的人都被带走了。”夏晨阳眯着眼睛看他:“你是说赌场所有人都被带走了?”“昨日抓的人不在了,被赵瞎子放了。”王五如实说。“什么?!”夏晨阳气急。赌场被查他毫不在意,左右他家不差这一个产业。但是不能把时老大送进监狱,他非常不爽。“谁准他放走的!”他站起来踹了王五一脚。似是不解气,又给了他一巴掌。倒霉啦王五脸偏到一边,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小的劝过了,可是赵瞎子不听。是他执意放走那人的。”夏晨阳怒目圆睁,气的胸日起伏。他抬手又给了王五一巴掌:“没用的东西!”王五舌尖舔着嘴角的血迹,赔笑:“公子教训的是。”夏晨阳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下道街的赌场每年也有几万两进项,此事还是得告知父亲。“你去都城,把此事告与父亲。”他写了一封信递到王五手上。王五接过信件,领命出去。……都城,夏正铭在屋里来回踱步。今日不知怎么了,家里的铺子接二连三的出事。前后已经被查封了三家铺子了。宋柳坐在太师椅上愁容满面:“夫君,可是打点不够?往年也不见官府查办如此严苛啊……”夏正铭安慰她:“莫怕,我自有办法解决。”宋柳低头,掩下心底的不满。“老爷!不好了!”管家慌忙跑进来,行礼都忘了:“城东的酒庄被封了,有户人家抬着灵幡去报官,说是咱们家的酒喝出了人命!”“酒庄掌柜的已经被衙门带走了!”“什么?!”宋柳站起来,那酒庄可是记在她名下的。“怎么会出事?平日里不都好好的吗?”管家退后几步:“那家人只说是喝了咱们家的酒就出事了,旁的没说……”“夫君!”宋柳美目含泪,哀怨的看着夏正铭。“娘子莫急,我着人去打听打听。”夏正铭说着就出了门。“夫人,外头来了一个农户,说是来找老爷的。”一个丫鬟卑躬屈膝,低头行礼。“什么农户?给我赶出去!”宋柳没那么多心思管别的,只想着怎么拯救自已的铺子。丫鬟行礼正要退出去,她又问一句:“哪儿来的?”“瑞昌县,下道街来的。”宋柳心头一跳,不会是赌场出事了吧?这赌场是她瞒着夏正铭以他的名义开设的,若是出事他可要怎么同夫君交代啊!“快请他进来!”王五一路快马加鞭,跑了一个多时辰才到都城。他将一封信递过去,等宋柳接了后才说:“东家,赌场被官府查封了!”宋柳坐在椅子上心慌,果然……她慌忙打开信封,里头是夏晨阳的字迹:父亲,赌场出事,速来!宋柳拿着信走到一旁的火烛边,点燃后问:“可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王五摇头:“看官府来势汹汹显然是早有准备,咱们这店怕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宋柳皱眉细想,她这几月鲜少出门。各家夫人的宴席也很少参加,哪里会得罪什么人。“阳哥儿在瑞昌可好?他有做什么吗?”王五思索半晌,还是和盘托出:“公子去书院找宋公子闹过一回,最后不欢而散。”“这几日……”“这几日赌场来了一个农家子,然后咱们赌场就出事了。”宋柳黛眉一挑:“农家子?可有明姓?”王五摇头:“只知道他姓时。”宋柳拍桌:“又是他们!”她皱着眉头,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怒火:“就是这家人害的我儿不能在书院读书,如今他又来祸害我家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