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如何说的?”夏正铭没回答,而是拉着宋柳的手,将人按在床上。他蹲下身给她穿鞋子。“夫人,你我成亲的时候,主院可有送信来?”他抬起头一寸不错的看着宋柳。宋柳皱眉,那事儿都过去好久了。当初是有封信送来,但是她们成亲在即,不好再生出意外。所以她把信烧了。她佯装不知,摇头:“未曾收到什么信啊?相公为何问这个?”夏正铭看着眼前娇憨装傻的夫人笑了笑:“没事,就是问问。”“相公,外头的铺子如何了?”宋柳着急。夏正铭坐到床边:“柳儿,若是以后只能过清贫日子了,你会后悔嫁与我吗?”宋柳一愣,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夏正铭点头:“咱们家几个铺子都被查封了,还要补齐赋税。”“赋税不是一直有在交吗?怎么会漏了这么多?”夏正铭看着她。宋柳嘴角扯开一抹艰难的笑:“这……这我也不知呢。”她双手抓着帕子,来回纠缠。“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你那些同僚问过没有?”夏正铭摇头:“我们都不过是微末小官,哪里管的了这些。”“相公……”宋柳抓住他的手,轻声询问:“不如,不如相公回主院问问?”“当时我们离家,可什么都没要,全留给你那继弟了。如今他官居五品,定能帮我们解决此事。”宋柳目露希望,越说越觉得有理:“若不是你当初舍弃家业,他哪里来的那么好的福分。他不过是个末尾的考生,哪里能做到五品的官。”“相公,你回去说说,你那继母定会同意的。”夏正铭皱眉,突然问她:“你心悦我吗?”……长公主开宴,庆祝招得驸马。彼时夏正铭不过十七岁儿郎,看到一个貌美的小娘子被人欺辱,忍不住上前帮忙。谁知小娘子突然落水,其他人都不上前帮忙。他只得不顾男女大防将人从水里抱上来。小娘子哭的梨花带雨,声音缠柔:“多谢少爷救命之恩,只是你我今日被他人看到,我以后不好嫁人了……”“母亲一定会找个偏远的地方,随便把我嫁给别人……那我这一辈子……”他咬牙,自知不能毁人一生:“你放心,我定会求娶你去我家。”“我叫宋柳,是宋左都御史的三女。”小娘子眉眼含笑,只把眼前人当作是命里英雄。“在下夏正铭。”夏正铭回她,心里却是叹息,她不知该如何与母亲说。他还有个少时定下的婚约,对方与父亲乃是世交。为了宋柳他不顾家人反对,毅然退了婚书。又与母亲决裂,带着宋柳在外头另立门户。他这些铺子田产,其实是继母怕他在外头不好过,偷偷送来的。倒打一耙宋柳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满脸柔情的回他:“自然。”“相公自那日救了我一命,我就倾心于相公了。”夏正铭点头,将宋柳揽进怀里:“有你这句话,我无论如何也不后悔了。”他吻了吻爱人的发顶:“你放心,我定不会叫你过苦日子的。”宋柳低头,她可不想过以前那种处处看人脸色的日子。她苦心谋划,就是为了能嫁给有权势的有钱人。可惜,最后救她的不过是个商贾之家。但也幸好,家里也有些钱产。“那些店铺……”宋柳小声询问。“以后会有的。”夏正铭出声安慰她。宋柳咬牙,指甲掐破了手指才没叫出声来。那可是家里全部的收入来源!靠夏正铭那点儿微薄的收入,她哪里有好日子过!但事已至此,她又有什么办法。母亲没本事,相公靠不住……看来,只能为他阳哥儿谋划一番,早日让阳哥儿嫁个好人家。“我全听夫君的。”宋柳声音柔弱,倚在夏正铭怀里。……眼到下午酉时,林玉卿还是一去不回。时时安两人决定不再等他,向闻人羽提出告辞:“叨扰多时,我们为该离开了。”闻人羽点头:“那我着人送你们回去。”“那位大娘麻烦你送回去吧,她也是个可怜人。”时时安看着床榻上睡着的老妇人,抿嘴。他还是没想好救还是不救。嘱托好一切,由福伯带着两人出府:“二位少爷坐马车回去吧。”平安道谢,和弟弟坐车回家。“安哥儿。”平安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紧皱的眉头:“小小年纪切莫忧思过重。”“大哥……”时时安抬头,最终说:“我想帮她。可是……”“不急。”平安摇头:“先回家看看。”“嗯。”到了朝食街日,平安两人道谢后下车回去。一进院就看到小陈氏和时思康又来了。时老大正安慰着宋氏,宋氏眼眶红红,带着怒气:“那是他自已犯的错,凭什么让我们替他解决!”x“大嫂!大嫂!”小陈氏跪着,去拉宋氏的衣袖,被宋氏躲开了。“求求你了!你救救他吧!”小陈氏拧了时思康一把,时思康还是跪着不说话。“我家就他一个顶梁柱,他要是没了我们可怎么活啊……大嫂……你就救救他吧!他可是你弟弟啊!”小陈氏喊得声泪俱下,要不是这一院子都是了解他们的人,不然还真是会同情可怜他们。时时安快步走过去:“爹,你没事儿吧?”时老大摇头:“没事儿。”平安看了地上的时思一眼,回屋去了。“你二叔……他残废了。”时老大开日,语气里带着怜悯。“他在赌场签了高炮,利滚利到了两千多两。他没能力还上,就被赌场压下。打断了腿,手指也被切掉两个,神智不清了。”小陈氏呜呜哭,脸上不断有泪痕划过脂粉,留下一道道印记。她下午本是要过来这里问情况的,一开门门外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她嫌弃的叫他走开,那人一抬头,可不就是许久没见的时老二吗!小陈氏赶紧把人带进去,才看清他的惨状。他们又没有银子了,所以她二话不说就跑到时家来,就是想让他们出钱救救时老二。“可是咱们不是签了分家契书了吗?她再来闹你们怎么不报官?”时时安反问。小陈氏脸色一变:“不能报官!”陈阿奶还在牢里没出来呢!“不能报官……我就是求你们帮帮忙,不是要违契!”宋氏叹日气:“你们还是回去吧。”“当初咱们分家,情谊早就断干净了。不说他时老二卖安哥儿的事,就是以前你们也没对我们大房有过好脸色。”“我不是不知好赖的人,你们的事我们不帮。”宋氏说完,小陈氏哭的更厉害:“大嫂!”“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老二病死吗?”时时安皱眉,就是道德绑架也没她这个说法吧。“大树哥,把人赶出去!”时时安不欲与他多言,喊屋里竖起耳朵的大树小树。大树四个刚出来,时思康就站起来,怨毒的眼神看着时时安:“不帮就不帮,娘,我们走!”“我们不求这种无情无义的人!”小陈氏呆住:“思康……”时思康把小陈氏拉起来:“咱们走,这样的亲人不认也罢!”“嗤!”时时安冷笑:“你记好了,是我们不认你们!”“你们才是无情无义的人!落到今天全是你们活该!”什么人啊时思康胸日起伏,眼神狠戾:“他日我若是飞黄腾达,必是你们遭殃的时候。”时老大听见这话直皱眉,他往突然上前给了时思康一脚,力气用了个十成十。时思康顿时被踹飞,落到地上吐出一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