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怎么知道这里?&rdo;
眼前是十几张赌桌,每张桌子旁边都有一个面带微笑的荷官正在发牌,还有两位穿着短裙的女子负责收发筹码,烟雾缭绕间,一群看不清面目的赌客在码房和赌桌间穿行,咒骂声、哀叹声,还有筹码碰撞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这是一个地下赌场。
季斌摇头晃脑:&ldo;我表哥带我来的,他在这儿放高利贷,上回跟着他来这儿玩了一圈,你猜我赢了多少?&rdo;
赵世清不想猜,皱起眉:&ldo;你哪来的钱?&rdo;
季斌家里不差钱,但他爸看得严,不可能给他这么多。
季斌收了得意的神情,朝着赵世清正色道:&ldo;问我哥借的,你放心,我有分寸。&rdo;
赵世清对这种地方有些排斥,刚想拉着季斌出去,耳边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朝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抱着面前一个面白唇红的青年的腿哭得涕泗横流,嘴里跟含了石子似的含含糊糊哀求:&ldo;再借我十万,这次我保证还!我儿子干爹是做大官的,秦明!秦明你知道吗!我让我儿子去借,你……&rdo;
后面的话有些听不清,可赵世清却笑了。
季斌倒没注意,只跟着瞧了一眼,有些不屑:&ldo;这种人我哥可见得多了,听说这个还挺有意思,都赌了十几年了,他老婆生了儿子没钱养,不知道被送到什么鬼地方,后来老婆也受不了逃了,现在全靠他姘头养活,还戒不了赌,也不知道这些女人怎么就一个个都瞎了眼……&rdo;
他忽然顿住,神色怪异:&ldo;不过我哥说这男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原来也有点身家,这么一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rdo;
赵世清问:&ldo;他还欠你哥多少钱?&rdo;
季斌:&ldo;记得不少,有一本证了吧。&rdo;
一本房产证。
赵世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沉下脸色:&ldo;走吧,我不喜欢这地儿,你以后也少来,要是还敢赌,别怪我去你家拜访。&rdo;
季斌顿时满脸操蛋:&ldo;祖宗,我又哪里得罪你了?说翻脸就翻脸,不来还不成?&rdo;
赵世清径直往前走:&ldo;成啊,怎么不成?&rdo;
季斌朝他哥比了个手势,然后跟了出去。
林乔下午请了假,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消失了十七年的便宜爹找上门来了。
三年前林耀民就托孤儿院院长来找过他,当时他赌场得意,手里有几个小钱,就像把林乔认回去。
起初林乔见林耀民开着车来,衣冠楚楚,便也动了认亲的心思。只是没过半个月,林耀民就把那辆车押出去了,林乔看出林耀民本性难移,要真回去没什么安宁日子,更不说秦明可能就此不管他了,两厢衡量,此后林耀民再来找他,他就找各种理由拒而不见。又过了一段日子,林耀民为还滚雪球似的高利贷焦头烂额,也顾不上林乔这边,两人也没再联系。
可林乔没想到,中午吃过午饭回寝室,就有隔壁宿舍的同学过来敲门,说他爸来找他了。林乔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虽厌烦极了,却也怕林耀民找到班上去,事情更不好收拾,就拉下脸走了出去。
林耀民当然没什么好事,一开口就是借钱,林乔吃惊之余又是大恼,本想和林耀民理论,可周围同学老师来来往往,只好憋出一句&ldo;换个地方说&rdo;,然后又托室友跟刘老头请了假,这才离校。
林耀民把林乔带回自己租的房子,痛哭哀求,说这回真的走投无路,如果林乔不帮他他就自己去找秦明。林乔还来不及发怒,门外就一阵砰砰砰的拍门声,铁棍打在防盗门上的巨大声响响彻整个楼道,对门只开了条门fèng看情况,一见几个背心花臂的健壮青年立在外头,顿时吓得跟鹌鹑似的,不二话缩了回去。
林乔没见过这要杀人似的阵势,也慌了,左想右想也只能给秦非阳打电话,可还没等秦非阳到,林耀民已经被人提着衣领拖了出去,上了一辆面包车后就消失在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