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交流,其实是周老爷子一个人说话。
周津塬在他母亲不在时,和父亲几乎不闲聊。新车内饰是光秃秃的一片,很大的中控显示屏亮着,提醒路况。
周老爷子拉拉杂杂地教训了儿子一路,所有的话,就像扔在地上,没有收到半点回应。
新车的起步速度很快,周津塬甩掉他父亲的两辆车,飞驰到医院。
他踩下刹车,对着前方,点点头:“到了。”
周老爷子被安全带拽回来,瞪着儿子。
周津塬遗传了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高鼻梁,下巴和超强的身体和记忆力。周老爷子总遗憾,他没让儿子继承自己的事业。当医生?这职业,未免辛苦且微小。儿子就是被那叫许晗的女孩毁了前途,周老爷子也总觉得,儿子过不了女人这关。
周津塬转头看着他父亲。或许只有失去点什么,才知道什么可贵。
“我知道您关心我。赵奉阳找我麻烦,您派人跟着他的车是想保护我。但我再没志气,不会死在自己女人手里。”周津塬简单地说,“别插手我的事,容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她只能经得起我一个人折磨了。”
周津塬把父亲留在医院门口,回去值班。
周老爷子独自往外走,他发现,自己的刚愎自用和冷酷基因在儿子身上也有所显现。
连续几天的早上,赵奉阳亲自为赵想容送早餐。
他记着小芳的话,不再为赵想容买那些昂贵的礼物,试着做一些细微的小事。赵想容原本就有胃病,被幽门螺杆菌反复感染,去医生那里检查,开了抗生素。
赵想容吃了两天,吃什么都吐,半夜耳鸣又加重了,自顾自地停了。
涂霆结束了他通宵工作。他突发兴致,戴着墨镜帽子,提着早餐,来到赵想容的家。
为自己打开门的是一个男人,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到面孔。
涂霆心里一沉。
赵逢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脸上的某种阴森神情,让涂霆感觉有点熟悉。涂霆记得,周津塬上次也这么打量过他。
那是雄性动物才能理解的挑衅。
涂霆沉默几秒,用肩膀撞开赵奉阳,二话不说往里面走。
小芳已经把赵想容推起来,她昨晚胃疼,前半夜和朋友聊了会,又看了半宿的法语教材。
赵想容踢着拖鞋到门口,两个男人同时回头看她。
涂霆摘下墨镜。
赵想容先是微笑说:“bonjour。”再冷下脸,不快地说,“我家里办展了,怎么来那么多人?”
赵想容让赵奉阳先离开公寓,再把小芳差遣走。
涂霆把自己扔在赵想容的床上,一言不发地望着天花板,脸色阴沉。
赵想容打着哈欠,坐到他身边,右手撑住下颌,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