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都说了,周爷爷依旧坚定分家的念头,又见底下的周家一众,大多神情中隐隐带着兴奋,无奈,村长和几位族老也都默认了。
他们普遍辈分比周爷爷还要大上一辈,经过的事也不少,心知也是没有办法了。
如此,便都问起周爷爷打算如何分家。周爷爷倒也不含糊,只将自己想法悉数告知。
他们老两口一人一份,权做养老;
周大伯是长子,多得一份,大孙子作为长子嫡孙,又得一份;周父还待赶考,也须多分一份。如此一来,周家家产就该分为
九份,老两口占两份,大房占三份,二房和三房各一份,四房又是两份。家中钱财并土地家畜等大件都如此分,至于房屋、碗筷类的,总归没有多余的,便是谁在用就归了谁了。
而他们二老的养老,现在他们还干的动,也不需要谁家养,只每年送些粮食并各节礼的礼品过来便是。
要是哪天实在干不动了,调哪一房养老,他们分得的家产便都给谁、这也是村中的惯例了。
听得周爷爷如此一一道来,周家村长带几个族老尽皆点头称是。
这分法,即顾全了老人养老,又考虑了子嗣传承,兼顾四房读书这件大事,也算得上公平了。
于是,周家爷爷就将各项家产如此一一分配:
周家房屋是周爷爷年轻时新建的,四房房屋都是分开的,各房分的自己住的那一间,银钱和土地按比例分配好,家畜是几只鸡和一头牛,牛仍作为公中财产,四房人都可用,但得轮流割草喂食,鸡一家分两只,猪年前已经杀了,剩的几十斤肉也各家分一分,其他便没有什么。
于是,各房人都在心中带起了小算盘,算自己分到的价值几何,其他几房分到的价值几何,自家是否吃亏了,别家是否占便宜了。
一时间,厅中窃窃私语声响起,周爷爷及一众长辈都低头不语,只有周奶奶已经伤心的抹起泪来,却也没有说什么。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厅中才慢慢安静下来,周爷爷于是询问四个儿子,这个分法是否有谁有意见。
周家大房自是没什么说的,二房两口子虽老实,却无奈下面有个故作天真懵懂的女主故意问,为何四叔家能多分一份,难道他们在家干农活的儿子便是比去读书的儿子低上一等不成,三房两口子则顺着周五丫的话头叫起了屈。
一时间闹闹纷纷,周父脸上也显出了为难之色,见此,周母心中定了定,打定主意这&ldo;便宜&rdo;他们是沾不起的。
于是走到堂下见了礼,说道:&ldo;公公婆婆,原本这样的场合,儿媳是不该多言的。但奈何如今竟因他们四房的原因惹得二房和三房哥嫂不快,本就不该,何况这么多年受父母养育栽培之恩、哥嫂照顾,幸有几分运道考中了秀才,好歹不辱没家中的栽培。多分的这一份家产,本就不是他们应当得的,为了家中和谐,希望公婆取消这一份优待,他们四房愿与二房、三房一样分配&rdo;。
这话一出来,不论周家爷奶,村长族老,还是周家四房人,俱是一振,显然没料到周家四房这一出。
周念夏很是欣慰,不枉费自己在娘亲面前多次提及村中留言和名声的重要性,好在周母不是个蠢笨的,及时想通了、
短暂思量片刻,周爷爷也同意了这个分法,只是还是问了一番周父意见,周父自是表示自己愧受这份优待,希望与二哥、三哥同分家产云云。
于是,最终周父拍板定下来,周家家产分为八分,周家老两口占两份,大房占三份,二房、三房、四房都占一份。在村长及几位族老的见证下,周家勉强算是平和地分了家。
终究,周家分家一事就这么落下帷幕。
周家一大家子基本都很满意,周念夏也很满意,倒是女主周芷颇有些不上不下的滋味,仿佛一口气打在了棉花上,只让人无处着力。白瞎了她使得那么多手段,一点用处没派上,对手自己轻轻的就同意了。
既分家之事已定,周爷爷便吩咐各房回屋修整一下,晚上在正屋吃一顿分家饭。预备第二日起,各房的锅灶就直接分开了。大事上都分清了,也免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计较起来了。
众人自是无异议。
这一顿晚饭倒是吃的难得的轻松,或是没有了利益纠葛,兄弟妯娌间多年情分又回温了些,颇有些和谐的气氛,比前一阵子年节是那压抑的气氛好多了,这么一想,多多少少有点难堪。
至于众人心底如何想,就不在周家爷奶考虑范围内了,总归这家已经分了,他们这爹妈也是做到一定份儿上了。
后面日子过得如何,全看各房自己本事,他们老两口老了,也替不了子女操心了。
只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周家分家内幕到底在村子里传开了。不仅前世贬低四房的言论没有了,反而隐隐有了些赞扬之意,说不愧是读书人,知书明理,孝顺父母、友爱兄长,不贪图钱财等等言论。
反之,舆论的枪口对准了二房、三房,说二房假老实实际满肚子心思鬼祟的借几岁的女儿说出口、三房惯来偷奸耍滑爱占小便宜,只有大房未牵涉到其中。
周念夏很是欣慰,她已经成功扭转了自己家处于舆论非议对象的形象。自现代穿越过来的周念夏比任何人都明白,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的沉重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