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少。”游弋答,“但我知道,你如果拿枪自杀,就一定会死。”时亦寒听乐了:“我上一次听你说废话还是在上次。”“那就得了。”游弋眼帘微低。“你身上应该有很多保命道具吧。”时亦寒又提到。他直接倾身凑近游弋,手自然而然地搭到了游弋的腰间。看似在和游弋表示友好,实则试图从他的兜里顺点什么走。“是啊。”游弋反应迅速,用力摁住了时亦寒的手,笑道,“应该够你多杀我几次了。”时亦寒隐隐发力,手上和游弋暗自较劲:“别那么小气,给哥们我分享分享啊。”“怕拿出来吓着你。”“没事,我胆大。”“你可太客气了。”推拉了好一会,时亦寒才悠哉悠哉地收回手。他的手落在口袋里的枪上,手指在扳机上虚虚扣了扣。游弋同样收回手,没有动弹。两人又是沉默了一会,警惕地注视对方。游弋开口问:“你不会叫我来就是为了吃我豆腐的吧。”“你说的什么傻话。”时亦寒以为自己听错了,“没事多吃点溜溜梅吧,补脑。”窗外沉重的天幕正一点点地向背后徐徐撤去,光亮透过密集交错的根茎,映照在墙上地上,光影斑驳闪烁。天刚朦朦亮,薄雾冥冥,在空中飘散开来。游弋的侧脸隐在一片光影中,窗外微弱的光线为他身周镀上毛茸茸的光边:“那你把我扣在这不让我走,是想跟我玩尬的?”“你以为我想跟你聊。”时亦寒轻嗤。他理所当然地挡在路中央,阻挡了游弋的去路:“我是盯着你,不要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了。”游弋答:“我怎么会有奇怪的举动。”“你自己心里清楚。”“我那算奇怪举动吗?”游弋自然知道时亦寒在暗指什么。时亦寒半阖着双目:“嗯……怎么不算呢。”嗯,果然谈不拢。说到这里,游弋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暗棕色的瞳孔里满是深意:“你觉得喻观怎么样?”从道具谈到了喻观,话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时亦寒想起游弋跟喻观告白的事情,心中猜测着游弋问这个问题的原因,牛头不对马嘴地答道:“你别惦记他了,你没机会。”游弋漆黑如墨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时亦寒,眼底淬了冰:“你挺喜欢他的吧。”时亦寒一哑:“你好闲。”游弋敛眸,直白道:“我要追他。”“我知道。”时亦寒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几乎不做思考说道,“说了你没机会。别费力了,没用。”“你看着也没机会。”游弋回呛。时亦寒呵了一声。二人一来一回,空气中流动着浓烈的敌意和对对方的不屑与轻蔑。“这样吧。”时亦寒打破沉默,提议道,“既然你我这么有缘,那你这个副本就跟我住一间房吧。”游弋眉头一跳:“和你一起睡?我没听错吧。”“怎么经过你的形容,这句话变得这么恶心。”时亦寒双臂交叠,“你以为我愿意么。可惜某些人闲得慌,总喜欢搞点事。”游弋摆摆手:“婉拒了哈。”“不同意那我只能绑着你了。”时亦寒笑,从兜中掏出上个副本捆尔林的麻绳,“走吧,乖乖跟我回去。”“白天了,别做梦。”嗯,又谈崩了。如同火山爆发蠢蠢欲动,敌意在不断累积中到达了极点,只要稍微有点刺激,就会顷刻外泄。时亦寒拽了拽手中麻绳,猛的握住游弋手腕。游弋反应迅速,反手挣脱。可惜时亦寒的动作更快,另一边手已经扼住了游弋的脖颈,手上隐隐用力,毫不心软。游弋咬了咬下唇,面具下的眉头微蹙,不再做挣扎。见游弋没反抗,时亦寒松开手,把麻绳一圈一圈捆在了游弋身上,最后还给麻绳骚气地绑了个蝴蝶结。游弋嫌弃地看了一眼巨大的蝴蝶结,吐槽道:“你有时候挺讨厌的。”说完又自我否定:“哦不,不止是有时候,是全部时候。”“你也一样。”时亦寒用游弋的原话怼了回去,而后直起身拍了拍手,“走了,安分点。”翌日,天光大亮。喻观看见,巴洛和时亦寒从同一个房间内走出。手腕上的细长红痕喻观揉了揉眼睛,再次确定二人是从同一个房间里出来的。时亦寒和巴洛二人皆是睡眼惺忪,眼底乌青,一副没睡够的疲惫模样。再一细看,巴洛衣袖微微露出的一节手腕上,有条细长的浅浅红印。他修长的五指搭在腰部,虚虚撑着。?!喻观呆愣在原地,手握在门把上犹豫不定。时亦寒侧眼瞧见隔壁房间门口的喻观,眼睛亮了亮,然后相当没有眼见力地问了个好:“早啊。”喻观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问早,旁边的巴洛就争宠似的往时亦寒身边一站,挤开时亦寒的位置。他笑眯眯道:“早安,喻先生。”时亦寒嘴角冷笑,微不可察地推了推巴洛。巴洛寸步不让,硬是要和时亦寒挤在一起。二人相持不下,肩膀和肩膀紧紧贴着。虽说二人是在暗自较劲,可这幅画面落在喻观眼里,那就是感情好到一刻不能分开,连问个早都要贴在一起。一晚上的时间这俩人感情这么好了?喻观心底腾升一种不可言说的烦躁感,他焦躁地捋了两把碎发,语气比原先冷淡了一个度:“走了。”时亦寒:“去哪?”“下去吃早饭。”喻观冷冷应。“副本还管早饭啊。”时亦寒疑惑地挑了挑眉。“管,刚刚小丑挨个敲门了。”时亦寒恍然大悟:“刚刚小丑敲门了?那可能是刚刚我们两个没听见。”我们两个……听到这个词,喻观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这得是在干什么才能没听见敲门声。喻观感觉更不爽了。这种不爽来源莫名,喻观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走廊的动静引起了其他几人的注意,纷纷开门出来探着脑袋围观:“哟,你们几个这么快洗漱完了啊。怎么不先下去,都站这开会呢?”“先下去吧。”喻观捏了捏眉心,神色倦倦。到了白天,城堡里总算是有了一点人烟气,依稀能听见女仆们走动的声响。不过饶是在白天,太阳高悬正空,城堡里面仍旧沉闷压抑。窗外蜿蜒的根茎密密麻麻,将太阳光线遮了大半。城堡点燃的烛火白天也不断,蜡烛底部幽幽闪着橘黄色的暖光。烛光跳跃,忽明忽灭。搭配着斑驳的太阳光,竟然诡异的融合在一起。早餐地点在城堡的二层中央,里面摆放一张着数十米长的长桌。桌上盖着暗红色的桌布,边缘用金色丝线点缀。桌子的两侧放置着精致华美的烛台,底座镶嵌着翠绿色珠宝。“我靠,真奢侈啊。”罗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灯台,爱不释手。艾梦笑着提醒:“小心别给人家摔了,快点坐下吧。”罗磊当然怕不小心手抖把烛台摔了,那到时候要是追究起来,他这可怜巴巴的积分都不够扣的。想到这里,罗磊赶紧放下烛台,安安分分的选了个角落坐下,卓文昊和艾梦随之坐下。喻观从上个副本开始一直坐在时亦寒旁边,这次自然下意识扭头要等时亦寒,结果看见时亦寒和巴洛二人并肩而行。喻观等时亦寒的脚步一顿,随后干脆收回视线,随意找了个地方落座。“喻……”时亦寒看喻观直接坐下,没有要等他的意思,微微一愣。发愣的表情只持续了一秒,时亦寒重新调整好微笑表情,见喻观的右手边坐着桌文昊,就绕到喻观左手边的空位上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