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又是对这句话哪儿不满意,林夜皱着眉,眼底的疲惫加深了许多。最终,他什么也没反驳。只是拿起一份文件,缓慢翻阅起来,问:“找我什么事?”江逢晃悠着的二郎腿停在半空中,因为怼了林夜而获得的一丢丢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怪他,脾气太冲了,没收住。下次,下次他一定先求人,再开怼。等了好几分钟,江逢也没说话。林夜不喜欢工作时旁边有人打扰,遂道:“没事就回房间休息。”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契约夫夫,请你专注自家。”“……?”您是记仇精吗?刚学的新词,就非得现在用是吧。真当他没脾气。江逢“噌”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大理石地板上划过,发出一阵不太友善的声音。看着突然伸到自己面前的那根瘦弱得他能一把握住的手臂时,林夜略一思忱,抬眸很认真地问:“你这是,在色诱我?”江逢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老子就是出门随便找个酒吧色诱男模都不会色诱你”的表情,“大哥,醒醒。我对你没兴趣。我直得我自己都害怕。”“刚好,我对你也没兴趣。”林夜用手中那根价值不菲的绿宝石钢笔将他的手拨开,唰唰唰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冷声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我对某些求爱的拙劣手段没兴趣。”江逢撇了一眼。别说,这小子的字还挺好看。都是千年的狐狸,跟他玩什么聊斋。他就不相信,何医生会不告诉林夜,他得了皮肤饥渴症的事情。林夜就是在等着他低头。好歹毒的想法。这破病,真该死啊。他不怕疼,就怕痒。在床上躺了几分钟,身上就泛起密密麻麻的红疹,越挠越痒。差点没给他逼疯。懒得和林夜争,江逢懒声开口:“你知道我有皮肤饥渴症吧。你开个条件,要怎么才能帮我。”林夜不答反问:“你觉得我缺什么?”江逢哽住。那当然是,什么都不缺了。啊,好难。发出去的消息还没得到回复,他也不能大半夜地,不打招呼就跑到朋友家去。这个房子里但凡还有一个活人,他都不会来找林夜。又半天不说话。林夜叹了口气,问:“很难受?”“嗯。”江逢在想事情,随口应了。尾音很软,听起来很委屈。林夜在心里啧了一声。算了,不能把人欺负狠了。他了解江逢的性格。如果不是实在受不了,是不会向自己主动开这个口的。刚好,也免得他再找借口待在江逢身边。没关系,他和江逢是民政局盖了戳的夫夫。总有一天,江逢会知道,他缺的到底是什么。“咔哒”。钢笔盖上笔帽的声音在沉默的两人间异常清脆。林夜一边解袖扣,一边说:“把手伸出来我看看。”刚刚让你看你不看,现在又要多此一举。腹诽完,江逢不情愿地伸出手。不得不说,哪怕是只简单地和林夜待在一个空间内,他的症状都好了很多。红疹消了不少,也不发痒了。这破病,还挺神奇。江逢的手臂上散落着好几处抓痕,一看就是主人气急了,狠狠抓挠产生的。江逢生得白,导致这些血红色的痕迹看起来异常骇人。冰冷的指腹擦过发烫的皮肤,江逢一个激灵,猛地抽回手,他凶巴巴地瞪着林夜,“干,干什么?看就看,谁准你动手了?”“抱歉。”林夜的嗓音有些哑,“疼么?”江逢将衣袖放下来,摇头,“不疼,我没那么娇气。”他没忍住又挠了下手腕,“就是老痒。林少爷,帮帮我呗。”“怎么帮?”林夜说,“我总不能走哪儿都把你带着吧?”“不用不用。”江逢忙说,“就今晚就行。天亮后我会找朋友帮忙,不会麻烦你。至于怎么帮嘛……何医生给的资料上说,拥抱是比较好的方法。不然我们,抱一下?”抱完他好回去睡觉。林夜冷静地看着江逢的眼睛。有种名为“气愤”的情绪在胸腔里乱窜。他还在这儿,江逢都能想着去找别人帮忙了。他要是不知道这个病,他脑袋上的绿帽子不得比珠穆朗玛峰高,高得能破个“绿帽最多”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好得很。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的江逢期待地看着他,循循善诱:“您就当日行一善,为自己积福,怎么样?”?老公林夜收回发散的思绪,说:“不怎么样。”不让这小兔崽子吃点苦头,他永远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老公可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