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人正是那天夜里呆在门丁家的人。他们恍惚记得,那是一个随心所欲,近乎癫狂的夜晚,他们疯狂地体验着各自的放纵,无所不为,无所顾忌。大约在凌晨一点中,不知谁提议还是去迪吧跳舞吧!雨城商业区附近有好几家通宵营业的娱乐场所。门丁把身边的女孩小玉错当成了可可,亢奋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回头给了大头、四毛、金利来一人一拳。还楞着干什么,一个个像傻逼似的,出发!大头昏头胀脑的扯起一边的四毛,四毛又拽起有些站立不稳的金利来,金利来立刻扶起了身边的小玉。几个人你拉我拽地摔门而去。他们分头搭了两辆出租车。三个男人一辆,两个女人一辆,杀气腾腾直奔商业街。小玉那时有点清醒,她问门丁:可可呢?门丁昏天黑地地回了小玉一句:前面呢,跟大头他们在一起。
迷情迪吧是由一处地下建筑改造的。那旋转的彩灯和隐约可闻的音乐声,仿佛带着勾人的魔力。大头认识门卫,简单地交待了几句,然后手一比划说:都是我的朋友。然后几个人顺着楼梯迷迷糊糊地进入劲歌狂舞的人群中去了。等门丁和小玉再一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大头家那松软的沙发床上。喂、喂、喂,可可呢?门丁捅了捅身边衣衫不整的小玉。小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松松挎挎的乳罩袋系紧。我哪知道哇!去卫生间了吧。她把胸脯上上下下地揉了一通,好像那里很疼。
接下来的两天里,他们开始了寻找可可的过程。学院没有。各系各年级的同学和老师正忙着短期的军训,每个班级缺三两个人实在是很正常的。朋友和同学那里自然是一问三不知。没办法,门丁让四毛找来了王哲。王哲就是一直在纠缠可可的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他公开的身份是学院年轻的辅导老师。门丁对油头粉面的奶油小生的厌恶,一见面就带了出来。可可是不是在你那里?王哲一头雾水:没有哇,这两天我正忙别的事,根本没有见过面。四毛手搭在王哲的肩膀上,阴阳怪气地威胁他:别装傻了你,小心我蹶了你。王哲有些胆怯:门丁,你知道我怎么能干那样的事。我就是对她好也不至于‐‐门丁哈哈一笑,轻蔑地啐了一口:就你,还想打可可的主意。可可这丫头,真是疯了。四毛狠狠掐住王哲肩膀的手,这时也松开了。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门丁才接到德伟的电话。没有任何可可的消息,她只是不辞而别吧。她已经是个大人了,根本不用别人操心。德伟的话让门丁很失望。可可那样单纯,能混进这个圈子里,还是她门丁的功劳呢,要不这小妮子早让人给坏了。门丁随后对大头说:象德伟这样的男人,真叫人恶心。大头陪门丁去吃烧烤,两人胡吹乱侃着喝了四杯喳啤。门丁感觉到有些天旋地转,她命令大头说:送我回家。大头也有几分醉意,他明知故问:回哪个家啊?门丁一拍桌子:别装疯了,当然是海温斯了。于是两个人搭了辆出租车,回到海温斯公寓。大头转身离去了。门丁浑浑噩噩地陷入到一场难堪的梦境中,正在努力摆脱与几个陌生男人的纠缠。
四毛和金利莱那时也正在找门丁。喂,你躲在哪呀?怎么一直关机呢?他们显然是在另一个地方喝酒。我在家里,海温斯公寓呀。我还能去哪?你那里方便吗?四毛说,我带两个朋友去看你。门丁本来想拒绝,随即又改了口:你愿意就过来吧。告诉大头一声,别忘了带点菜过来,家里肯定什么菜都没有。门丁去卫生间呕吐了一次,然后就洗了脸重新回到卧室里。她拉亮灯,却奇怪地看到坐在沙发上冲她微笑的可可。绿色的裙子下是一双叉开的腿。你的门没有关,我就进来了。可可不等她发问就抢先说。你去哪了?我们一直在找你,大家都以为你被人贩子拐走了。可可把叉开的腿并拢在一起。我去看我的母亲,她病了。可可低下头,她撒谎和难过的表情看上去一模一样。她没事吧?门丁问。没事,她根本没事。可可再次抬起头来,一切又恢复如初了。谁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四毛和大头又带着两个朋友过来了,随后他们又叫来了小玉。门丁问小玉:明天几号了?小玉说:瞧你这记性,刚过完十一嘛。门丁贴着可可的耳朵说:过几天我就要过生日了,十月十一日,别忘了送我一份礼物噢。我的小情人!十月十一日?可可愣了一下,她记起门格曾提到过这个日子,但她不记得门格为什么对这个日子充满了期待。
地上摆着一张麻将桌,四个人面对面坐着。老胡对着老于,郑文对着李科。李科的女人站在李科身后,她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头发随随便便地扎在脑后,粉红的脸色显现出一丝倦怠。她不停地在李科身后走来走去,每隔一会儿,就会抬起胳膊看一看手腕上的表。已经四个小时了,他们整整玩了四个小时。李科的手气不错,在她的印象中,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顺手过。十元的、五元的、两元的、一元的,好像不只三四百元了,就堆在他的右手边。李科趁洗牌的时候,回头讨好地看一两眼他的女人。眼神里带着歉意,口气上也唯唯诺诺:再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就完了。李科与女人的关系还不好确定,虽然两人同居在一起,女人和她原来的丈夫早就离了婚,可在郑文恶作剧式的追问下,李科还是承认他们现在属于非法同居关系。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不再多问。牌总是要玩的,反正躲不过去,李科索性把别人召集在自己家里。女人对此很反感,但没有说什么。李科想:只要把钱骗到手,女人就更没话可说了。三个人的眼里布满血丝,只有李科得意忘形,鼻子里直哼小调。女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嘴里瞎嘟囔着:看你住这破地方吧,想洗个澡,连水也没有。李科把手里夹着的一张牌甩出去,不失时机地插嘴道:不是通知了停水的吗?他们正在维修管道,中午十二点整就来了。他又摸起一张牌,不觉眉飞色舞起来。神了!今天想来啥来啥。兄弟今天收庄包圆了。他回头冲正在赌气的女人色迷迷地瞟了一眼,不加掩饰地说:亲爱的,你不是想吃酱脊骨吗,晚上我请你出去吃。女人对此并未理会,她只想让这几个赖着不走的人,早一点夹着尾巴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