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仇人让清水凉愉悦得通体舒畅——她这个人就是小气又惫懒,既然不确定这两个人未来还会不会再给萩原带来伤害,那一劳永逸地让麻烦源消失就好。
在游戏世界的黑衣组织待了两年多,她偶尔会觉得自己的耐心似乎在下降,不过感觉并不坏。
清水凉撩了把从耳侧滑下的碎发。她此刻正和波本身处高级西餐厅,是清水凉请的客,为了庆祝成功干掉仇人。
“你看上去很开心?”波本倚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下巴,卷起的白衬衫袖子下隐约着小麦色的肌肉。
“当然,和帅哥一起吃饭当然让人很愉快。”
清水凉也托起下巴,把手肘放在餐桌上。她微微垂下眼眸,敛起笑容,“最让人开心的,自然还是……”
她没把话说完,只是掀开眼皮看了波本一眼,似笑非笑。
真奇怪,在清晨日光下的米花公园见到她的第一眼波本还觉得她是个温柔的小姑娘。然而暮色降临,她好像是女妖终于在黑暗里撕掉了伪装,露出了冰冷、无情、残忍又血淋淋的腹部。
这才是那个传闻中两年就和琴酒平起平坐的黑樱桃。
这种感觉持续到她叫服务员上第三盘香肠套餐的时候。
“……你还要吃吗?”
“不止是我,”黑樱桃嘟嘟囔囔地说,往他盘子里叉了一根大香肠,“你也多吃点,你都瘦了。”
安室透:“……”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说的瘦了是跟早上比的吗?
他叹了口气,拿起餐刀切香肠。
黑樱桃乌黑的眼睛左瞟右看,又压低声音做贼似的跟他说:“我们出来工作用的都是公款,千万别客气——我跟你说,报销这块儿的流程我熟。”
安室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巴巴地笑了笑,继续吃他的香肠。
黑樱桃又皱紧眉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小透,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西餐?……下次我们可以试试传统的日式餐馆。”
“……你还是叫我安室先生吧。”安室透面无表情地说。
“那样不是显得很生疏吗?”黑樱桃看着他的眼睛,勾起唇角,“你也可以叫我小凉,我不介意的。不过,你实在不喜欢这个称呼的话,我叫你……组花,怎么样?组织之花,很适合你这么辣的大帅哥呢。”
黑樱桃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是在开玩笑。
安室透的小臂猛地绷紧,他也浅浅一笑,“听上去不怎么样。”
零的反应果然很有意思,只有在稍微慌乱的时候才像是当年警校时可爱的降谷零。波本的任何情绪都太假了,连笑都像是计算好了弧度,让人忍不住想破坏掉他的表情。
“但是我很喜欢呢。”黑樱桃笑着叉起一个小番茄。
“……说起来,今天下午你说那两个人动了你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组花的称呼让安室透想起那个总爱叫他警花的女孩子,她和面前的女人偏偏都和那两个炸。弹犯有关,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两人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
然而他话音刚落,对面的女人便收敛起笑容。雪白的脸上两双黑瞳仁仿佛嵌进去的两汪古井无波的深潭,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瞧了一会儿,让安室透感觉坐在他对面的不是人,而是一块冰做的雕像。
“上一个随便打探我事情的人,尸体都在东京湾沉很久了。”她用很轻的音调说道,“不过,这件事是我先跟你提起的,你又是情报人员……职业病嘛,我理解。下不为例。”
她拿起桌上的苏格兰威士忌给安室透倒上一杯酒。
“下次再随便打听我的情况,我就会以为你是卧底了哦。”黑樱桃说完,俏皮地做了个wink。
在不明所以的路人看来好像是女朋友在跟男朋友撒娇似的。
清水凉知道零的脾气,她越是神秘兮兮不让人查,他就越好奇非要查。而且做久了卧底,这些人都有个毛病——只相信自己亲自调查的真相。
所以清水凉也不费那个劲跟他解释,再叫他以为她是别有用心。干脆让他自己偷偷摸摸地去查得了。
她现在的身份和阿加莎的关系一定会让零大吃一惊的。
波本也逐渐习惯了黑樱桃喜怒无常的脾气,淡然地举起酒杯跟她碰了下,“抱歉。”
在不明所以的路人看来又好像是男朋友在跟女朋友赔罪。
某愿意透露姓名的路人正是和女友娜塔莉来约会的伊达航。他们的桌子和清水凉隔了三张桌子,安室透背对着两人的方向,只露出个浅金色的后脑勺,清水凉的面容倒是能在柔和的橘黄灯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伊达航和降谷零是什么关系,别说只剩个后脑勺,就是只有一根头发——那还是有点难认出的,但是只凭后脑勺认出降谷零是完全没问题的。
他这位同期生已经失踪很久了,处于一种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不接的状态,伊达航有过猜测,他大概是执行什么机密任务去了,然而看到现在这一幕他又有点不确定了。
有什么机密任务是需要陪漂亮的女性来高级餐厅吃晚餐的吗?